南悠悠的身體支撐不住她走太多的路。
在街道的長椅上,南悠悠靠在穆少冥的肩頭。
南悠悠依舊不願和穆少冥多說一句話。
他們坐了一晚上,穆少冥說了他們很多年少的事情。
迷迷糊糊中,南悠悠似乎看到了十七歲的穆少冥朝她走來。
她想起和穆少冥剛結婚不久,她的抑鬱症犯了,為了不讓他發現。
她偷偷的躲了起來,想不起來躲到了什麼地方,隻是記得下了很大的雪。
穆少冥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快凍得不行了。
穆少冥背著她,寬厚的背,傳來的溫度,都是她貪戀的,那個時候她以為穆少冥這輩子都不會拋棄她的。
她記得,她當時說道:“穆哥哥,我沒有家人了。”
當時穆少冥緊緊的摟著她,“我就是悠悠的家人。”
那年,穆少冥牽著她那雙溫暖的手,激動的從喉嚨蹦出來的心髒,她至今還記得。
誓言聲聲入耳,如今物是人非。
為了彼此做了那麼多,怎麼就走到今天這一步呢?
悠悠想不明白,也不願意去想。
天沒亮之前,穆少冥帶著南悠悠回到醫院裏。
陸澤川在病房門口,兩手插兜,看不出他是什麼表情。
他什麼也沒有說,從穆少冥的手心接過南悠悠的手,“下次想出去,記得要給我說。”
南悠悠很乖巧的點了點頭,“好。”
穆少冥依舊沒有允許進去。
中午的時候,南悠悠坐在窗戶前,懶懶的曬著太陽,她這幾天精神格外的好,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
簡兮拿著剪刀遲遲不肯下手。
南悠悠轉頭對著簡兮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她已經不在乎生死了,死有時是一種解脫。
她想把剩下的日子過得開心,她這輩子已經夠苦了。
“簡兮,剪吧!我覺的自己光頭也會很好看的。”
簡兮深吸一口氣,眼角紅紅的,她咬著牙,剪刀哢嚓一聲,頭發落地,簡兮努力的憋著眼淚。
二十分鍾過去了,南悠悠摸了摸自己的光禿禿的頭,說不難過是假的。
可她要開心啊,扯著硬邦邦的笑,“我說的沒錯,果然是個大美女。”
門外,穆少冥身體僵硬,他看著南悠悠的笑,心在滴血。
沒有南悠悠,他不知道下半輩子怎麼活。
沒過幾天,南悠悠便如同枯萎的聖誕薔薇,徹底的下不了床了,一次又一次的被送進去急救室。
她已經記不起自己什麼醒來過,隻是知道睜眼就能看到穆少冥,他一直在掉眼淚。
醫生說,手術有風險,但成功了,可以多活幾個月。
穆少冥說要,悠悠說不要。
太痛苦了,她不想再經曆疼痛了折磨了。
可奈何他們沒有離婚,他還是自己的監護人。
手術的前一晚上,悠悠醒了過來,她對著床頭的穆少冥說道:“我想吃學校門口的那家米線了。”
“好,我去買。”
看著穆少冥離開,南悠悠從床上下來,僅僅是從床頭到門口,南悠悠已經累的氣喘籲籲了。
打開門,就看見了陸澤川站在門口。
南悠悠用祈求的目光看著陸澤川,“幫我最後一次吧,太疼了,我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