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風吹過湖麵,掠過高大的百日紅,帶著幾絲溫暖的氣息鑽進老舊的深紅色窗欞,拂過窗前少年的臉,陽光下閃耀著一雙稚嫩的帶著迷惑的眼睛。

是什麼讓他如此迷惑而憂愁呢?他的眼神掠過離窗外不遠處小花園裏幾個玩鬧的漂亮女生,穿過開滿花朵的桃樹林,穿過蔥蔥鬱鬱的荷塘,穿過被爬山虎占領的大樓後向天空望去。

少年,你在尋覓著什麼?為什麼你的思緒如雲般飄蕩,不曾在一個地方駐足。

是不曾在一個地方駐足麼?不,他隻是想忘記記憶中的那個駐足的地方。為什麼一個人忘記一件事是如此的艱難綿長,難道這注定是一道無法愈合的刻骨銘心的傷痛。

那事發生在三年前記憶中的小城,而現在他隻是天津百萬大眾中小小的一個,司馬石,天津X大一名普通的通信專業學生。

天津X大坐落在於天津河西柳林,再往前走一點就是郊外工業區,很少有人知道這裏有著一座知名度很小的二本學校,就連天津本地人都稀裏糊塗的很。外地來的學生在火車站下了車,乘著破舊的公交車穿過天津特有的彎彎曲曲的胡同巷子就能到天津X大。

2006年仲夏,天津天氣格外的好。大中午的時候陽光從參差不齊的大樓落下,穿過一團團翠綠的葉子,在馬路上投下奇異的斑駁亮點。司馬石騎著自行車行在校園裏,迎麵的風吹起他頭前的黑發,露出一雙亮晶晶眼睛。

“小石頭,這邊來,大家都在這呢”。一個臉上掛著小酒窩的女生隔著老遠喊著。這是個漂亮的安徽女孩,性格開朗活潑。開學第一天司馬石就認識了她,而且知道她的名字,王薇薇,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好的,馬上就過來”,司馬石將車停在路邊,急忙跑了過去。

“小石頭,你怎麼才來啊。”

“微姐,你能不能別叫我小石頭了,這裏這麼多人”,司馬石(以後司馬石都以石頭代稱,王薇薇以薇薇代稱)紅著臉說。

“嗬嗬,那就饒了你,就叫你石頭吧,你說怎麼才來啊,就剩你一個人了。”

“恩,我不知道地方啊,找了好幾遍才找到這”石頭急忙回答,天知道這個漂亮的女孩怎麼就那麼健談,開學第一天他就被問怕了。

“是嗎?”薇薇轉過身笑眯眯的看著石頭,兩人身體貼的很近,石頭清楚的看見她於夏天敞開的衣領下白花花的一片,刷的一下臉紅得更深了,他匆忙將眼神看向別處,挪了挪身子。

“又害羞了,嗬嗬,下午我們一塊吃飯吧”薇薇認真的看著石頭說。

“我沒錢。”

“你沒,我有啊。”

“那不去行不行?”石頭趕緊說。

“你說行不行,你怎麼就沒一點紳士風度呢,難道你要我幼小的心靈受傷。”

“好吧,我去不行麼”石頭哭喪著臉,在心中默默地為自己哀悼。“不去吃飯你幼小的心靈就會受到創傷,嚇!還幼小的心靈呢,為了一頓飯至於麼?”

下午四點石頭抹了把臉,揉著眼睛迷糊的出了宿舍,下午的陽光斜斜照在他的臉上,折射出古銅般的膚色。抬頭看看被汙染成烏藍的天空,石頭向食堂行去。

“怎麼才來啊,都等你老半天了”,薇薇可愛的嘟著嘴嚷道。

“嗬嗬,睡過頭了”,石頭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憨厚的笑著答道。

“別撓頭了,你就知道睡覺,都睡成豬了”,王薇嘟著臉,“讓一個女孩子等你半天,說怎麼罰你呢?”

“那吃飯算我請客吧。”

“且”!又被鄙視了,“你請客我付賬啊,沒誠意。”

“汗!那你說咋辦?”,石頭覺得反正自己臉皮夠厚,再說現在都晚上了誰還會注意他一個大紅臉呢。

“哼,周末陪我逛街”,薇薇一副沒得商量的語氣說。

“好吧,能吃了嗎?我都餓了”,石頭趕緊轉移話題。

下午五點鍾,學校剛剛下課,正是吃飯的高峰期,老生們匆匆忙忙的從教學區跑到食堂,找個地方擱下書包,拿著盤子筷子排隊打飯。薇薇點菜去了,石頭坐飯桌邊看著來往的人群,愈發覺得自己和周圍的環境是如此的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