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信任(3)(1 / 2)

邵靜也不示弱,拍著桌子喊,離就離,東風吹戰鼓擂,現在世界上誰怕誰呀!

馬個費關上門,他知道自己真的要離婚了,忙了一天,回家這麼折騰,實在承受不住了。

這時候邵靜進來,叉著腰站在他麵前問,你想好了,離開我,你自己怎麼生活,你會做飯嗎?你會收拾屋子嗎?你會洗衣服嗎?你的皮鞋有人擦嗎?你感冒發燒了大半夜有人給你端水拿藥嗎?你在家悶了有人在旁邊給你聊天嗎?有人隨時隨地地伺候你嗎?

馬個費看著口若懸河的邵靜緘口了。因為辦案子,馬個費常常很晚才回來,家裏常常就剩下邵靜。他會吃,但不會做。無奈就從外麵買,買多了,經濟又承受不起,就自己做。可做出來的菜難吃,難聞。他覺得理論和實踐完全兩碼事,他問過邵靜,我炒雞蛋為什麼不如你炒的香?邵靜說,你打雞蛋時略微放點兒醋,然後等油熱了再慢慢炒,味道就香了。馬個費跑到廚房去做,果然味道不錯。馬個費當時就對邵靜說,你是一個奇特的女人,娶你當我老婆是對的。

馬個費一不說話,邵靜就立馬改變表情,一副溫柔可甜的樣子,拉著馬個費的手去了餐廳。一個香糟小黃魚,一個三黃雞,一盆宋嫂魚羹,兩碗陽春麵,都是馬個費愛吃的。馬個費貪婪地坐下,他咂著嘴說,足夠我吃了。邵靜變魔術般地又拎來一瓶五年的黃酒,而且還燙熱了。兩個人麵對麵吃著,邵靜嫵媚地問,還跟我離婚嗎?

馬個費知道,邵靜一回來就開始這麼折磨他,一會兒軟刀子進去,一會兒硬刀子出來,流的都是血。半夜馬個費睡覺,神誌不清,邵靜會突然問話,你們男人到底有幾個女人才算正常?

馬個費不耐煩地說,你還有完沒完,哪天算一站呢,也不管我情緒好不好。

邵靜說,我還管你那個,我在海南忙工作很少說話,這次去了一個黃副總,中標會上又輪不上我說話,誰也不把我放在眼裏,都看他臉色行事。我是個有臉麵的女人,在那壓抑完了,隻能回來給你說。

馬個費痛苦地道,你不說行嗎?

邵靜堅定地說,不行,隻有全說出來,我心裏才平衡,才痛快。這人啊就如同一間大屋子,心是地,門是臉,窗戶就是嘴,沒窗戶人不得瘋嘍。

馬個費見邵靜擺開了說話的架勢,心裏就越發難受。他忙背過身,佯裝打哈欠,揉著眼睛。邵靜一屁股坐在床上,興奮地說,我給你講今天最精彩的場麵,那算絕透了。

馬個費閉上眼睛,邵靜強迫他睜開眼,說,你必須得看著我,我說話是帶表演的。

馬個費撇著嘴,說,你又不是演員,還帶哪門子身段啊?

邵靜得意地說,我就是演員,你就是我的觀眾,你不知道我從小就有強烈的表現欲望。

說著,隨手拿起蒼蠅拍兒比劃著,隻要你閉眼我就打你臉,我下手可狠了。馬個費咧咧嘴,我聽我聽。

馬個費隻能裝出聽入神的樣子,他覺得很悲哀。因為他貪吃,邵靜又是烹調高手,所以他就得聽邵靜的。因為邵靜能說,馬個費是動筆的,所以他就得聽邵靜說。從收入說,邵靜掙的比馬個費多,所以花錢就得聽邵靜的。

邵靜說,黃副總是個風流情種,他以為我不知道,但我卻能對他嫖娼之事了如指掌。那天晚上,他甩掉了我,其實我一直跟蹤他。在商場裏我們玩了捉迷藏,可就在他帶著那個婊子上車的一刹那,被我看到了。我跟你說,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馬個費已經睡著了,不是他對這件事情不感興趣,是他猜到了後邊的話都是說給他聽的。還是老辦法,邵靜搖醒了馬個費,眼淚汪汪地對他說,咱們最近怎麼了?總是拌嘴,其實我想和你變成一個人,就是不在乎對方說什麼,而是在乎對方心裏有什麼。

馬個費努力睜開惺忪的眼皮,他必須坐起來跟邵靜說話,因為躺著就容易再睡覺。他覺得邵靜從海南回來的頻率在增多,每次回來都好像掌握了什麼,而且精神抖擻,跟打了雞血一樣。

果然,邵靜見馬個費坐起來,有了說話的欲望,對馬個費叨叨著,上次我從海南回來,我給你說了多少遍去不去商店轉轉,你說有案子沒時間,我自己去的。你知道我一個女人逛商場是什麼感覺?其實你不是因為案子,你是去美術館看攝影展。我給你打電話,你說在局裏,其實你在美術館。你總是在欺騙我,總是用偽軍對付日本鬼子的辦法對付我,這是政治問題,懂嗎?你說我能不生氣和你發火嗎?你還說在商場門口等我,等我從商場出來,根本就沒看見你,你還在美術館那轉悠。我不委屈你,我知道你在意我。可我總想咱們說話隨便,誰心裏想什麼就說,這樣咱們不累。那天你給我買了我喜歡的施華洛世奇,你把腰包的錢拿去了一半。你看看,現在我天天戴著,連洗澡都不想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