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嘉櫻遇襲
馬個費下午五點多鍾突然接到了嘉櫻的電話,嘉櫻隻在話筒裏說了一句,你快來救救我,有人在我家鬧事兒!
任隊聽完馬個費彙報後,一反上次的態度,說,你快去吧,勸解勸解,是會計家屬在糾纏嘉櫻。順便再探探,嘉櫻究竟摻和在案子裏沒有。
馬個費不滿地問,你早就知道了?
任隊懶散地說,監視的人傳來的消息,會計跑了,家屬心理不平衡,覺得是王經理坑害的,那意思是會計是無辜的。放心,會計是個軟蛋,跑不了多久就會乖乖地自首來了。
馬個費看不慣任隊的凡事不在乎,架子端得挺足,很自信,遇事兒愛做主,動不動就訓斥人。馬個費在預審聲名鵲起的時候,任隊剛從公安學院畢業,還掛著一臉的嫩毛。馬個費最煩任隊貪功,幾次破案子都是馬個費在預審中審出來的,充其量就是任隊帶人結案,可局裏一表彰就成了他的功勞。好在馬個費不計較這些,他在乎的是在預審中的那種歡愉。他的生活很普通,他就是想在預審中找到一種男人的尊嚴,表現自己的聰明睿智。
小華站在公安局門口,見馬個費出來,忙走過去。小華說,任隊安排我跟你去嘉櫻家,因為會計的老婆很不好對付,鬧得挺凶,人又庸俗,任隊說有個女的在能替你抵擋一陣子。
馬個費轉過臉,我自己能行。
出乎馬個費預料,小華繃著臉,說了一大堆讓馬個費瞠目結舌的話,知道做預審的人是什麼心態嗎,就是把人家的心扒出來看,幹長了自己的心也就沒了。你天天把人家的隱私挖出來,挖得越深你越舒服。可你的隱私呢,天天包裹著,長了就餿了。你知道你沒感情嗎?你就是職業病,你怕自己有感情,特別是怕對被審者有感情就麻煩了,這樣幹預審就沒力量支撐。
馬個費說,我是替天行道,我的職責就是把被審者的罪行挖出來,那社會就太平一些。
小華一瞪眼,那你現在對我也這麼審,你知道我好受嗎,我是你的被審者嗎?
馬個費上車,小華坐在旁邊不看他。馬個費一踩油門,車飛快開走了。在路上,馬個費好像是光著身子,衣服全被人家扒走了。
邵靜飛回三亞,發現投標已經結束了,公司中標了一塊靠近海邊的閑地,但距離公路比較遠,還需修建六公裏的新路。邵靜對黃副總說起成本,黃副總說,我已經請示過薑總,他沒有意見。
邵靜說,這六公裏的新路會增加一千萬,咱們利潤就減了四成啊!
黃副總笑著,不能太貪,這塊閑地距海邊隻有六百米,這就是最佳的海景房。你呀,幹起推銷有些玩命,這樣就給人家急功近利的感覺。輕鬆些,別總是大鵬展翅的樣子,要小鳥依人。
邵靜突然覺得黃副總說的有道理,她看著也不那麼反感了。黃副總非拉著她去賓館樓下的酒吧坐一會兒。
兩人麵對麵,品著半紅半綠的冰製,黃副總神態自如地用手拍了拍邵靜的手。黃副總說,回去後,我到薑總麵前為你請功,提成不會少的。
邵靜嫵媚地笑了笑,她還是覺得黃副總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這裏他的利潤點也很高。想想,這種男人太愛偽裝,裝腔作勢。在女人上又貪心,表麵上又裝得謙謙君子。黃副總慢悠悠地問邵靜,薑總那天給我說的,他沒有給你打電話啊?
邵靜心裏笑了,馬個費教我這麼多預審的本事,我還能被你算計了?邵靜說,那就是薑總的不是了,我現在給他撥個電話,這樣做不就把我撂到旱地上了嗎?
黃副總沒有緊張,仍然不動聲色,說,也好,你現在給薑總打電話印證一下,對我也有好處。
邵靜覺得黃副總的道行不淺了,學會不怕了。邵靜掏出手機,打給了馬個費,然後嗲聲說,總經理呀,我是邵靜。您那天不是給黃副總打電話了嗎?可您跟黃副總打電話說沒有,就好像我欺騙黃副總一樣。您說,我在這為公司賣力,可後頭總是有把槍頂著,這是什麼滋味?您說什麼,您要跟黃副總說話?好,我把手機給他。
邵靜把手機遞給科長,這時候她看見黃副總的額頭冒汗了。邵靜知道馬個費學人說話的本領極強,他跟薑祖德見過幾次麵,薑祖德是四川人,馬個費學四川腔惟妙惟肖。黃副總接過手機,謙卑地哼哼兩聲,連說,我是開玩笑,邵靜是個很能幹的人,我們之間很默契,我就是開玩笑。
黃副總一直在說,說著說著,他聽見對方罵了一句,就慌得自責。邵靜能感覺出來馬個費的配合,還有馬個費的說話神情。這時候黃副總對邵靜說,薑總的手機突然斷了。
邵靜漫不經心地接過手機,按捺不住喜悅,得意洋洋地說,請我喝點什麼,算是你道歉。
黃副總慌忙地問,喝什麼?
邵靜說,卡布基諾。
黃副總笑了,客氣地說沒問題。
說著,他揚手叫服務生,然後滔滔不絕地說,我這人最大優點是克製力強,一般誘惑對我來說都解決不了什麼問題。男人是什麼,是扇門,女人是什麼,是窗戶。門能進能出,窗戶隻是透空氣用的。我們在公司交往這麼多年,你在我世界裏是一個想象的空白。你是一部經典著作,讓我總也翻不完。
黃副總的五指如蛇一般纏住了邵靜的手,輕輕摩挲著。邵靜覺得惡心,突然,她眼神被一個熟悉的秀發女孩拴住,女孩兒挽著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坐在了黃副總的身後。這樣,黃副總和那個女孩背對背坐著。邵靜一陣激動,她看見女孩很嫻熟地點上一顆煙,姿態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