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不隆冬的馬車裏,隱隱地,隻從縫隙裏投進些清冷的月光進來。
“故事中那名戴黑紗的風姓女子,怕就是你的先人吧?後麵肯定出了變數,前世的因造成今世的果。你對天羅村的事情如此的上心,定是遵了先人的遺命,來收拾這個數千年來的殘局。”冥湮有些許嘲弄,“為什麼這無辜的後人都要給祖先收拾爛攤子呢!”
“湮,你這小腦袋還真是聰明啊!”風燚摸了摸冥湮的頭,“不過那個瘋女人,並不是我的先人,但我確實也是來給她收拾殘局的。”
“行行行,你怎麼樣都不關我的事,拜托你,還是直接叫我冥湮得了,什麼湮啊之類的,我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真是個矛盾的人,冥湮撇撇嘴,“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冥琦也被牽涉進去了,再麻煩,我無論如何都要走一趟了。真是莫名其妙,那個琅琊關我們屁事啊!”
“你自己剛剛不是說過,前世因,後世果。這個世界上沒有莫名其妙的事情。聽,”風燚淡淡一笑。“馬車停了。”
果然,車外響起馬的長嘶聲,馬車往後退了一截,停了下來。
“把他們帶下來。”
“是。”
行事的村民粗手粗腳,直接將兩人從馬車上拎了下來,土豆也從另一輛馬車上給架了下來,畏畏縮縮地靠著冥湮站著。
“解開他們身上的繩索和眼上的黑布。”黃老的聲音,陰沉低啞,眼光銳利地盯著前方的山洞,“老五,讓他們進洞。”
“進去!”
先是讓人像拎小雞似的從馬車給弄了下來,現在又被人使勁往前推,冥湮隻覺得火氣噗噗地往上冒,“得,謝了,我們自個走進去。走,土豆。”
土豆畏懼地看了一眼漆黑的山洞,緊緊地拽著冥湮的衣角,不敢往前邁步。
“不怕,有冥老師在,沒有人敢傷害你的。”冥湮摸了摸土豆的頭,“你要相信老師。”
看著冥湮堅定的目光,土豆點了點頭。
她拉著土豆,大步流星地走進洞裏。
風燚慢步經過黃老的身邊,“黃老,哦,不應該是皇甫老先生,這欠債的人始終是要還得,至於誰來還,您心裏怕是比我更清楚!”
黃老身體一震,他一臉驚慌失措地望向風燚,卻隻見風燚淡雅一笑,身影一晃,人已經進洞了。
皇甫,聽起來,對他而言,對天羅村而言,多麼久遠又讓人害怕的姓氏。
遠處,一個黑影朝這邊趕了過來。
“主子,是少爺!”老五舉起火把,熊熊的火焰照亮了來人的臉龐。
“爹,我已經把第一幅畫給帶來了。”他舉起手中那塊用白紗裹好的壁畫,“現在派人送進洞裏嗎?”
黃老搖搖頭,“時辰未到,祭祀才剛開始,要等到祭品被畫神所接納之後,再讓人進去。”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我真不明白,你這是何苦!人生老病死,幾度輪回,這都是正常的,你何必犧牲自己去改天換命呢!”真是講到口幹舌燥了,看著還在執迷不悟傷害自己的琅琊,冥琦真是沒轍了。
“沒用的。就算你麵前的琅琊聽了你的話,停了下來又怎麼樣,該發生的一切都已經發生了。”黑紗女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冥琦的身旁,“你看到的景象,我,琅琊,皇甫褚英,皇甫雄,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是過去時,隻是畫裏的一部分回憶。”
“回憶?可是,你和琅琊為什麼能看得到我?還和我說話?”冥琦驚恐起來,“我是不是也會成為畫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