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是難眠的一夜,幸福感像是爬上樹梢的蟻群一般爬滿身體。聽夏辰勻稱的呼吸聲,細微輕盈,一定是累了一天了吧?自己好傻,背了自己那麼久,怎麼能不累呢?
“累嗎?”灑滿陽光的校園道路上邵然幸福地趴在夏辰的後背上為他拭汗。“當然累。”夏辰大口喘著粗氣,那副模樣明顯是累壞了。
“累為什麼還不把我放下來?”邵然胸有成竹的知道夏辰是一定會給自己一個滿意的回答。
“因為,我就單純隻是想這麼背著你,一直走,一直走,我甚至在害怕這條看起來遙遠的路會有盡頭。”
“傻瓜,”她將自己的下顎輕輕壓在了夏辰的肩膀上,“所有的路都會有終點,有時候有些路看似迢迢千裏,其實隻要你一直堅持的走下去,不要管別人議論什麼,上帝就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邵然,邵……蓋好被子,別著涼……”夏辰低聲呢喃。
邵然側躺著身子探下頭看著睡夢中的夏辰,窗外有窸窣的蟲鳴聲響起,有時候真希望時間停止,讓愛更久一會兒。我知道這句話存在矛盾,所以,是在安慰自己。像是時間這類東西其實並不存在,存在的是空間,是萬物,所以所有的悲歡離合,都跟時間無關,與人性有關。
“夏辰,晚安。”
漆黑的房間裏像是空氣凝結成團,安靜的讓人祥和。邵然在夢裏大喊著他的名字,“夏辰,不要走,夏辰我求你不要走。”
熟悉的校園裏四壁高牆,爬滿高牆的爬山虎綠葉在簌簌涼風中泛起波濤,天空陰沉得可怕,天地旋轉,邵然猛不迭一陣眩暈摔倒在了地上,“夏辰……”視線裏所觸及的遠方,夏辰漸漸清晰,又漸漸模糊的背影越行越遠,“不要走……夏辰不要走……”
她從睡夢中猛地驚醒,卻在醒來的一瞬間,切切實實感受到了他地靠近。近在咫尺的呼吸聲,他用自己結實的胸膛壓在了邵然身上。他大口喘著粗氣,溫潤的氣息與烈烈的酒氣迎麵撲來。“夏辰這是要做什麼……”不清楚自己為什麼竟絲毫沒有反抗的力氣,也或許是倦於反抗,“邵然,不要離開我……不要……”他粗壯的大手開始在她的身上四處遊走,蚊蠅一般地呻吟聲響起,兩個人腦袋中存在的荷爾蒙氣息亂飛,她將自己的腦袋撇向一側,任由他熾熱的唇狠狠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那一夜兩人抵死糾纏,身體流出的汗液讓原本燥熱的空氣中多了幾分濕潤,遠處有野狗犬吠的聲音傳來,兩個人縱情忘我,精疲力竭。“張邵然,從今天你,你就是我的人了。”春光泄畢,她溫柔的躺在他的懷裏,她習慣枕著他結實的肩膀,恍若那時候安全感是爆棚的。
夏日的暖陽醒得早,夏辰鼾聲猶在時老太早已攜著邵然細瘦的臂膀上了山,是她自己主動要去的,是想采些野菜菌類煮給夏辰吃。
七八點鍾熾熱的陽光刺透窗子使原本狹小的房間裏看起來格外的亮堂,夏辰在抻了一個懶腰後緩緩穿上衣服走出室外,頭頂明晃晃的陽光會使人心情格外舒暢,“年輕人昨晚睡的還好?”神色興奮的老頭兒神采奕奕地正圍著院子遛鳥。
夏辰在對老頭兒的表情心領神會後,忙羞赧地回答,“還好,還好。”
“我那酒可是好酒,新婚小夫妻喝最好。”老頭兒一臉淫笑地打趣。怪不得自己昨晚會在睡下後亢奮呢,原來……夏辰視線環顧一周,好奇問:“大媽跟邵然哪去兒了?”
老頭兒隨意答道:“出去弄點兒小菜,來來,你看看我這金絲雀怎麼樣?”
夏辰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老頭兒手裏拎著的鳥籠裏,那應該是一隻黃色的牡丹鸚鵡,有一個精致的別名:愛情鳥。
其實愛情是繁衍後代的雅詞,因為躋身於高等動物行列;所以人類會有相對的選擇權,但隨著時間推移,很多人在繁衍後代這方麵返祖了。
“好鳥,好鳥。”夏辰在連連兩聲讚歎後轉身回了房間,是想到別的事情要做了吧?
“我是出來工作的,要寫的心得完不成,目的地去不成,指定會……”他忽然想要給邵然寫一篇深刻的心得體會,自己明明也是跨過山和大河的,通過網絡上看過碧藍灣的圖片加之自己見識過的那麼多山河湖泊,寫一篇心得應該是不成問題的。所有的山都大致相同,而不盡相同;所有的海和湖泊也都大致相同,而不盡相同。
從黑色的公文包裏拿出一本厚厚的筆記本,幾支碳素中性筆,以及便攜式攝影機。
“張邵然,能把攝影機塞進公文包的,全世界就獨數你一個。”
他將筆記本輕輕打開,放在梳妝鏡前的桌子麵上,握筆憑借著自己腦袋中的湖泊海灣形象將碧藍灣的全景用文字的方式表達了出來。“張邵然,這次你應該好好謝謝我的。”他嘴角微微一笑,像是還沉溺在昨晚的夢境當中,寫滿幾千字的厚厚筆記本被緩緩合上,輕輕放回原處,竟一不小心,幾張5寸照片從筆記本的夾縫裏順著底部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