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江晟指著張鐵匠腳板心的膿瘡問張胡氏。
“外子前些天忽言腳板心劇痛,不久就病倒了。不過當時隻是一塊小小的紅腫,我夫婦二人都未曾放在心上,誰知竟會嚴重至此啊。”張胡氏抹著眼淚答道。
“疾在腠理之時,慢心大意,不治而益深,至肌膚,至髒腑,及至骨髓,則藥石無靈也。”劉醫師覺得又到了自己發表高見的時候,摸著胡須在一邊神神叨叨。
“切,扁鵲見蔡桓公,你當換個說法我就聽不出來了?”
江晟瞥了他一眼,腹誹了一句,又對嚇得驚慌失措的張胡氏道:“別理他,老頑固胡說八道呢!”
“豎子不足與論!”
劉醫師再也顧不得對蕭家的忌憚,氣得瞋目大罵。
“嗬嗬。”
江晟笑笑,也不與他爭辯,隻是命張胡氏速燒一盆沸水,燙了一根幹淨的細鐵釺送上來。
“忍著點。”江晟舉起鐵釺,對準張鐵匠的腳板心,沉聲囑咐道。
張鐵匠虛弱地點點頭:“江郎盡管放手施為……”
話音未落,江晟已經眼疾手快,一鐵釺挑開了他傷口處膿血凝成的血痂和腐肉。
“唔!”張鐵匠疼得悶哼一聲,一口咬住了胸前的衾被。
“好漢子!”江晟讚歎一聲,專心觀察起膿瘡來。
“這分明是利器造成的外傷感染啊!”
他隻看了幾眼,心裏就已經有了大致的判斷,問道,“張鐵匠,你病倒之前,腳底板是否被鐵器刺傷?”
“是有這回事。”
張鐵匠努力回想了一下,吃力地點點頭,“那日張某曾一腳踩上一枚鐵釘,不過傷口不深,連血都出得不甚多,張某便沒有放在心上……”
“喏,病根找到了。”
江晟放下鐵釺,拍了拍手,道,“正因為你疏忽大意,才導致傷口被細菌感染發炎,以至有今日之患。”
“哼,信口雌黃,老夫行醫多年,也未曾聽說過什麼細菌感染之症……”劉醫師在旁碎碎念道。
江晟衝他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你沒聽過,隻能說明你孤陋寡聞,不能說明它不是真的,更不代表不存在!”
劉醫師快被他氣瘋了,但張胡氏和小張可不管這麼多,從江晟一看傷口就猜出張鐵匠受過傷,本來隻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態度的兩人,卻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江郎,外子可還有救?”張胡氏滿懷希望地問道。
“這……”
江晟沉吟道,“若是感染初期,那辦法有得是,不過現在這麼嚴重了,卻是有些麻煩了。”
“哼,我說什麼來著,沽名釣譽,最後還不是束手無策?”劉醫師冷哼道。
小張聞言不由急得團團轉,他盯著沉思的江晟看了兩眼,突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請恩公略施妙手,救耶耶一命,大恩大德,我張鴉九今生今世沒齒難忘!”
江晟霍地回頭,提高了聲音問道:“等等!你說你叫什麼來著?”
“我……張鴉九。”小張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