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趙源說話了,“家家要是執意要攆她走的話,兒子也沒有辦法。隻不過,兒子實在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頭那麼危險,她走到哪裏,兒子就跟到那哪裏,一直保護著她。”
“你!?”婦人這回真的動怒了,“你這是什麼話,家家養了你十四年,竟不如一個你才認識了半天的小黃毛丫頭?你可真有良心啊。”
見母親生氣了,他不但不怕,似乎還很得意,隱隱傳來他的冷笑聲,“家家不要這麼說,兒子隻不過是弄不明白,您和她素昧平生的,沒有任何交集,為什麼對她如此心懷偏見?以前兒子跟您進城,看到跪在街頭乞討的孩子,您都忍不住心軟,給他點吃食,可您眼下為什麼卻要對她如此冷淡?”
“你不明白,我這樣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什麼道理?”
婦人沉默片刻,終於給出了一個頗為隱晦的答案:“我看她的褻衣上繡的桃花,樣式很熟悉,這麼多年了,我還從未見過有人能繡出那樣的桃花來,除非,根本就是那人繡的……”
“那人是誰?”不但趙源,連在外麵偷聽的牧雲也跟著豎起了耳朵,很迫切地想知道其中因故。
婦人終究還是沒有點破這個謎團,而是轉移了話題,“你現在知道不知道這個不要緊,將來你總歸會明白的——說說別的吧,我瞧她就算不是個公主,起碼也是個郡主,縣君之類的,嬌生慣養地長大,兩手不沾陽春水,肯定什麼都不會幹,難不成咱們要把她當祖宗供奉起來?家裏本來就缺衣少食的,她一來說不定要頓頓山珍海味的,哪裏養得起她?”
趙源滿不在乎地回答道:“原來是這個緣故。不過您不用犯愁這個,她的生活就完全有兒子照料好了,不用您動手,更不用您操心。”
“那就好,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別怪家家沒有提醒你。”停頓了一陣子,婦人繼續說道:“這幾天都不要到城裏去,也別走太遠。我聽說從昨天早上城破開始,城內就沒逃出幾個人來,興許是魏兵在屠城,你可千萬別稀裏糊塗地撞進去,白白地丟了性命。”
“嗯,兒子也不是小孩了,趨吉避凶還是懂得的。”
這時候,一個女孩的聲音響起,聽聲音,似乎和她年歲差不多,估計這個就是趙源的妹妹了。“家家,您說這一次兄兄會不會跟著魏兵來了呢?他會不會正在尋找咱們呢?”
婦人歎了口氣,“誰知道……咱們搬了家,他到原來的地方去找肯定找不到了。要麼,過幾天等外麵平定下來,不再胡亂殺人了,家家就托人去打聽打聽,看看他有沒有回來。”
“要是兄兄能回來就好了,女兒都八年沒見過他了,連他長什麼模樣都記不清了。也不知道,兄兄還認識不認識女兒和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