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用嘲諷的語調說道:“不用著急,等天黑了中軍大帳那裏要開晚宴,大帥和諸位將軍都督門要飲酒作樂,到時候席上有都是山珍海味,不愁你沒吃的。”
說罷,衛兵把破布頭團作一團,一手緊緊地捏住她的下巴和臉頰,強迫她張開嘴來,一手就將破布塞了進去。再用力往裏麵推了推,噎得她一個幹嘔,禁不住地抽搐一下。看看她還可以喘氣,就打開帳門,一把將她搡了進去。強大的慣性令她站立不穩,險些跌倒在地,晃了晃,總算是穩住了身子。
帳內果然有不少女人,粗略數數,大約有不到二十個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分散在帳內的地氈上,抱膝而坐。看服色,有貧有富。看年紀,有大有小。隻不過大的也就是三十出頭,頗有幾分姿色的少婦;小的也有十三四歲,正值豆蔻年華的少女。但從她們的衣著來看,並沒有宮廷裏的女人,估計是從京城的百姓或者富戶人家掠來的,麵孔完全陌生,她一個也不認識。
大概是之前聽到了帳外的對話聲,現在見她進來,就不至於有什麼驚訝。但是出於好奇心,她們仍然紛紛扭頭朝牧雲望來,連剛才還在哭泣的,也因為她的出現而陡然中止了。
這些女人並沒有一個被捆綁,更沒有被堵住嘴巴的,眼下見到她這般奇怪模樣,一個個都楞住了,仿佛看到了什麼稀罕事物一般。有幾個好像彼此熟識,就低了頭竊竊私語,議論紛紛,想來就是猜測她的來曆。
她想走幾步,找個空位置坐下來。隻不過兩腿都被捆上,根本邁不開步子。有個距離她很近的女人,倒是頗為好心,出於同情地站起身來,攙扶著她挪動幾步,想讓她坐下。可牧雲如何努力,也無法蹲下或者坐下,身上的繩索束縛,令她隻能站著或者躺著。無奈之下,女人隻好把她放倒在地,脫了鞋子給她枕著。
大家都是天涯淪落人,現在同病相憐,很多原本不認識的,也很快就熟悉起來。牧雲這一路一直在默默地著急,默默地擔憂,眼下周圍多了這麼多和她差不多處境的人,難免想要說說話,尋求點溫暖和安慰,即使於事無補,好歹也聊勝於無。
在她的示意下,女人把她嘴巴裏的破布頭扯了出來。她總算可以痛痛快快地喘口氣了。
帳篷裏本來光線就很暗,又沒有窗子,黃昏時分好歹還算有點昏黃的光線,過了半個時辰,周圍就徹底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大家都一整天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了,甚至連喝的水也沒有。饑渴交加,慌張和恐懼的情緒在周圍蔓延著,眼見著天越來越黑,遙遙地甚至聽到了殺牛宰羊之聲,估計晚宴就要開始了。想到今晚很可能貞潔不保,受那群禽獸的蹂躪,一個個的無不淚流滿麵,相擁而泣。
這時候,帳門突然從外麵打開了,牧雲這才看清,此時已經是明月初上了,前天晚上一場大雨過後,這兩天來都是晴朗的天氣,夜幕中浮著幾朵雲彩,緩緩地朝月亮飄去,仿佛要追趕上月亮的腳步。可是經過月亮旁邊的時候,卻沒有辦法停駐下來,長久地伴隨,隻能無奈地朝遠方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