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之前眾人在中軍大帳裏，已經將正事商議完畢了，現在就剩下吃喝玩樂的閑事了。主帥一來，眾人紛紛起立行禮，等到他一落座，眾人也跟著坐下了。一番開場白講過之後，美酒獻上，一場篝火晚宴就這樣開始了。
接下來，自然是分配女人。按照不成文的規矩，是位高者先得，於是眾人一起恭請他們的主帥挑選女人。
牧雲的一顆心頓時懸在了半空——她既希望被他挑中，又害怕被他挑中。之所以希望，那是因為如果他沒有挑中她，那麼她多半要被其他將領所得，同樣要被汙辱了清白，但是刺殺一個尋常將領，哪裏有殺他這個主帥的影響力大？還白白搭上自己一條性命。之所以害怕，那是因為她現在手裏沒有利器，就算找到了下手機會，難不成還要赤手空拳地和他搏鬥，或者試圖用自己單薄的力量掐死他？簡直就是個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話。
他並沒有故作姿態，也沒有客氣，就點了點頭，對旁邊的侍衛示意了一下。立即，眾女子被看守她們的魏兵們督促著排成了一條長長的縱隊，在一個老女人的引領下，朝他的位置前走去，一路上保持著緩慢的步子，以便讓他和周圍一幹將領能看個仔細。
她混在這群鶯鶯燕燕，淒淒惶惶的女人中間，緊張萬分，卻假作鎮定，跟隨著隊伍，一點點地接近了魏軍主帥的席位。到了他近前，從第一個女子開始，在距離他大約兩三丈遠的地方站定，麵對著他，然後兩手扶膝，矮身行禮。同時，用謙卑禮敬的語氣說一聲，“將軍萬福。”
第一個女子行禮之後，他略略看一眼，沒有說話，老女人就趕忙示意她繼續往前走，去給主帥右手邊坐席上的將領挑選；而這邊則由第二個接上，動作和語言和前麵的女子一模一樣，他仍然沒有看中的意思，於是這個也過去了，輪到第三個，如此類推。凡是他看不上眼的，就馬上拐個彎朝他右手邊的席位走，正好轉成一個圈子，讓每個人都有機會打量和挑選。
牧雲排在第十二個。一路上，她留心地數了數，一共十七個女人，十六個男人，正好多出一個來。也許到時候這個主帥會一個人要兩個女人，或者他看不上剩下的那個，別人就更不敢要了，那麼剩下的那個會如何處理呢？看來，多半要賞給他旁邊侍立的那個高等侍衛。她看得真切，那個就是上午時候抓她上馬，下午時候一路看守她到大營的人。
要說這挑選倒也迅速，因為其他將領們已經有了心中的人選，甚至在下麵竊竊私語起來。他們大多用鮮卑語說話，眾女子則大多數都是漢人，根本聽不懂，可牧雲卻可以輕易地聽明白。他們是在私下底交流，誰誰看中哪個女人了，你有看中了哪個，某個女人是某某看中的，待會兒你可別和某某搶之類的，雲雲。
她聽在耳裏，暗暗冷笑。轉眼間，她前麵的一個女子已經在給主帥行禮了，直到現在，過去了十多個，他仍然沒有一個看上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