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一片心意’,我看是虛情假意吧。”她心中頗為矛盾,也覺得自己的話太過絕情,連趙汶這樣的老實人都看不下去了。因此,她後麵這句話說得聲音低低的,明顯地中氣不足。

趙汶捏了捏拳頭,終於鬆了下來,將剛才突然冒出的火氣壓製下去。他語氣平和地說道:“他是真病假病,你去看了就知道,否則你還以為我幫他說謊。”

“我就算想去證實也沒有這個機會啊,你看看,我現在被關在這裏,隻能你們進來,不準我踏出半步。”她無可奈何地說道。

趙汶朝大門口瞥了一眼,轉過頭來,悄聲道:“你要是心裏還有我哥,就點個頭,我晚上過來接你。要是沒有,就搖搖頭,我不勉強你。”

牧雲此時心裏異常矛盾糾結。說實話,她的確很惱恨趙源那天的表現,一連幾日每每想起這個,都不能釋懷。可另一方麵她總會免不了地想起他對她的溫言軟語,百般嗬護,免不了有些心醉神迷。左思右想,她終於決定豁出去了,如果他真的在騙人,那麼以後她再也不理睬他了;如果沒有騙人……唉,也不知道生了什麼病,會不會有什麼大問題,能不能盡快痊愈,這些都是未知之數。想到這裏,她就免不了地擔憂起來。

於是,她猶豫半晌,終於點了點頭。

等待的時間顯得格外漫長,尤其牧雲現在百無聊賴,無所事事,就眼巴巴地看著日頭西移,看著太陽落山,看著夜幕降臨……沒想到白天還是風和日麗的,晚上天空中居然陰霾密布起來,而且下起了斷斷續續的雷陣雨。這種時候,門外的侍衛們很容易放鬆警惕,風聲雨聲更容易遮掩住她“越獄”時候所發出的響動。因此,她希望這暴雨能夠下大一點,好讓她順利出去。

到了後半夜,一直緊緊地盯著院牆某處的牧雲,隔著層層雨幕,忽然看到一個黃澄澄的梨子隔著院牆掉落進來,在黑夜中格外醒目。這是她和趙汶約定好了的暗號,看到梨子她就馬上翻牆出去,他在外麵接應。

這院牆不高不矮,可憑她的本領是肯定無法徒手攀越的。好在她早有準備,費了大半天的力氣,一點一點地慢慢挪移,把屋子裏的梳妝台和床頭櫃都搬到牆下,摞在一起,可是仍然不夠高。後來她在上麵增添了一張胡床,勉強夠高了。

雨越下越大,劈劈啪啪地敲打在身上和頭皮上,有點痛。牧雲根本沒有任何雨具和蓑衣,隻得冒著傾盆大雨衝了出去,踩踏著異常濕滑的幾件器物,小心翼翼地攀了上去。接著,又奮力地攀登,終於爬到了牆頭。

黑乎乎的夜幕下,她努力揩了揩臉上遮擋視線的雨水,勉強看到牆外站著一個人。他們雙方都不敢對話,隻能靜悄悄地行事,生怕驚動了在大門處看守的侍衛。因此,她把心一橫,從高高的牆頭向下一跳,指望著下麵的趙汶能夠順利接住她,免得摔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