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總算是奏了效,阿演眼見著打回去了,而且比他還多挨了好幾下,也就出了氣,滿意了。
牧雲鬆了口氣,抱著他好一番哄慰,還應他的要求,給他哼唱了好幾首曲子。漸漸地,他停止了抽噎,用小手抹掉了臉上的淚痕,甜甜地笑了。小孩子貪睡,一上午又是打雪仗又是吵架苦惱的,他著實累了。不知不覺間,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
她將阿演抱回內室,放在榻上,替他蓋好被子,轉身回去了。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趙汶不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裏離開了。
回想到先前阿演說的那些話,的確有點嘲人短處,揭人傷疤的作用,她免不了心有戚戚焉。她隻是不明白,該生氣的應該是她,為什麼他的表現,仿佛比她還要惱火?
她穿起外衣,匆匆忙忙地跑到門口,朝外麵望了望。意外的是,趙汶並沒有如她想象的負氣而去,而是靜靜地佇立在庭院裏,瘦小單薄的背影中透出幾分寂寥和陰鬱來。
牧雲走到他身後,輕聲道:“外麵怪冷的,回去吧。”
趙汶並沒有說話,仍然一動不動地背對著她站立著。她注意到,他的手凍得通紅,拳頭捏得緊緊的,很用力。
她不免有些憐憫,於是從後麵輕輕地握住他的手,用自的手掌溫暖著他涼冰冰的手。“好了,別生氣了,他一個小孩子,不懂事,頑劣些也是正常的。不過這樣也好,也算是誠實,總比藏著掖著強。”
他仍然不說話,低著頭,注視著腳下的積雪,沉默得像座大山,千年萬年都一如既往地橫亙著。
她暗暗歎了口氣,繼續勸慰著:“阿演其實和阿源差不多,都屬於自恃聰明美貌,其實沒有什麼心機的人。這樣的人往往嘴巴快,什麼都能說,有時候難免刻薄些,容易傷人心。不過要說他們真有什麼惡意,倒也不見得。”
趙汶終於有了反應,他緩緩地從她掌中抽出手來,淡淡說道:“我不是生他的氣,我是恨我自己沒用,連個五歲幼童都瞧不起我,癡長這麼大歲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