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可是’,把女人當作頭等大事的男人,必然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遲早要為女人所累。”陸昭君的眼睛裏閃耀著咄咄逼人的目光,語氣愈發嚴厲,“你要記住,我不僅僅有你一個兒子。一個不中用了,還有第二個;第二個不中用了,還有第三個……隻要坐在世子位置上的是我的兒子,就足夠了。”
說罷,她就起身離去了,沒有給他任何討價還價的機會。
陸昭君走後,室內隻剩下趙源一人。他呆呆地坐了不知道多久,直到一更鼓敲過,他終於有了動作。起身到了更衣鏡前,選了合適的衣衫穿上,又對著鏡子略略修飾一下儀容,這才穿上鞋子去了。
牧雲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麵有人敲門,她一驚,很快醒來了。這半夜三更的,來的能是誰呢?
她呼地一下,翻身坐起,卻並沒有應聲,也沒有下地,而是側耳傾聽著門外的動靜。又是幾聲叩門之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外麵響起,“雲兒,開一下門,我是阿源。”
牧雲聽到這個聲音,先是欣喜,而後又是極大的怨懟。她故意不吭氣,假裝熟睡沒有聽到。
“開門啊,雲兒!外麵很冷,我快凍壞了。”他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她的回應,隻得提高聲音繼續呼喚道。
她仍然不出聲,也不去開門。自從他和鄭氏鬧出醜聞之後,她再也不曾理會過他。即使他一次次過來,請求她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她也賭氣將他晾在門外,懶得見他。
趙源再一次地碰了壁,吃了閉門羹,可他並沒有像以往一樣訕訕離去,而是頗有耐心地在門外說道:“你要是睡覺了懶得開門,我就在門外候著,等你早上起床了,咱們再說話。”
牧雲還是不回答,繼續保持緘默。室外也隨之平靜下來,並沒有他離去的腳步聲。顯然,他真的在門外等候著了。
她認為現在天氣寒冷,他等不了太久,故而躺下來繼續睡覺。然而心知他在門外,終歸還是放不下來,輾轉反側中,越發煩躁,她隻能重新坐起,默默地數數,打算數到一千,如果他還不走,就給他開門。
“一、二、三、四……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一千。”數到了一千,她仍然不想輕易心軟,輕易原諒他。故而,她又重複了一遍。
重複到第五遍的時候,遙遙地聽到三更鼓響,在這個寂靜的夜中,格外森然。她突然覺得全身發冷。冷冰冰的床榻,冷冰冰的被窩,隻有她一個人。她現在很需要一個能夠給她溫暖,給她安慰,給她嗬護的臂彎。女人啊,終究耐不得長久的寒冷,就像在暴風雨中渾身淋透的小貓,迫切需要一個溫暖幹燥的小窩。這種渴望,令她終究還是按捺不住,有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