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授課(1 / 3)

過了端午節,天氣便一日熱似一日。薛珂因念著梅初雪答應她的那本書,又要還她的土定瓶,便想把七娘接進宮裏來玩一天。她不敢求蕭東來,梅遠清又病著,便去央求蕭紫玉。蕭紫玉笑道:“你竟不知道她已經許了人家了?在家裏備嫁妝都來不及,哪裏還有時間出來。”薛珂嚇了一跳,生怕何夫人也把她許給哪家貴人府裏作妾,忙問:“許了哪一家?”蕭紫玉越發笑得開心:“說了你隻怕不信,這個人你也是見過的。就是開遠侯府的白仲軒,連日子都訂下了,年後就成親的。”薛珂哦了一聲,心想:白家是侯爵,在燕京裏根基人脈都不錯,白仲軒生得又極好,雖沒有職位,以他的才幹人品料想也不是難事,倒也是樁好親事。隻有一樣美中不足,白促軒腿有舊疾,行動不方便。

她一麵想,一麵悶悶地去了,想起太子和梅府鬧到眼下的光景,隻怕在梅初雪成親之前都不能再見麵了。沒想到第二日下午,七娘便悄悄進了東宮,給她帶來一本薄薄的線裝書。

薛珂忙接過細看。隻見封麵四周是淡淡的天青色邊框,中間畫了幾株工筆蘭花,貌似隨意卻神韻悠長,忍冬自認是不折不扣的丹青白癡,卻也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伸出手來,在蘭花上留連不去。

如此看了又看,才翻開封麵,第一頁上隻有龍飛鳳舞的四行小字。

蕭蕭雨鶴,嫋嫋琴音。

章台含香,足慰我心。

這四句話詩不象詩,詞不象詞,莫名其妙地寫在扉頁之上,卻有什麼含義?

薛珂抬起頭疑惑地望向七娘,卻見她笑道:“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是誰寫的,是什麼意思。這本書原是宮裏的錦嬤嬤送給我的。如今錦嬤嬤已去逝幾年了。”

薛珂重新低下頭,隻在心裏反反複複地念著這四句話,隻覺得其中情意綿綿,繾綣不散。

再往後翻,卻是一色的蠅頭小楷,字跡娟秀卻勁道十足,顯然是一個男子的筆跡。內容從刺繡的針法,到如何染出色彩絢爛的絲線甚至最後還有香料的調配,許多方法薛珂聞所未聞,不由大開了眼界,心想,這可比周太傅講資治通鑒有趣多了。一邊在心裏默默籌劃,如何騙過珍珠,找來書上的這些原料試驗一番,也好過整日在宮中無所事事飽食終日。至於說荒廢了冷鈺的功課如何交差,那都是後話。

薛珂心裏喜得了不得,忙把書拿進臥室收好,又從妝奩匣子裏拿出兩隻青金石福字金簪,一根大紅珊瑚珠手鏈,兩隻鑲了南珠的蝦須鐲,猶豫了一下,又添了一根與手鏈同款式的項鏈,用一方帕子包好,來到外間重又坐下,笑道:“這兩日聽聞梅姑娘大喜了?”

梅初雪一張俏臉脹得通紅,垂下頭去,薛珂暗歎,這年代的女子麵皮真薄,就象七娘這樣淡雅如菊寵辱不驚的,一提及自己的婚事,還是一樣地會害躁。見她臉紅成這樣,反不好開玩笑了,忙把包好的帕子遞給她,笑道:“你成親那日,我料想是去不成的,先在這裏恭賀你了。我也沒什麼好的,這點東西權當我的一點心意。”

梅初雪一驚,見她的帕子鼓鼓囊囊,料定價值不菲,忙道:“怎麼好意思收你的重禮?你雖說在東宮有殿下庇護,可宮裏人有都是一雙富貴眼睛,你又沒有父母,還是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薛珂笑道:“我第一次見了你,就覺得你好生親切,隻可惜你在梅府我又在宮裏,行動不得自由,連見一麵也難。我父母俱亡又沒有兄弟姊妹,我在心裏隻把你當姐姐看。這是我送給姐姐出嫁的賀禮,難道你也要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