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折騰了大半個時辰,薛珂總算掌握了竅門,看見灶膛裏的鮮紅的火苗舔著鍋底,薛珂高興得了不得。
第一鍋水燒開後,薛珂把一個大澡盆洗幹淨,用桶裝著送到西廂房給蕭紫玉洗澡。
第二鍋水才是用來喝的。薛珂一刻也不敢離開,看著水漸漸沸騰,先把新買來的粗瓷水壺燙了後裝滿開水送進房裏,剩下的才留給自己洗澡。
西廂房裏,兩個人披著濕漉漉的頭發喝著帶著煙熏味的白開水,薛珂幸福得幾乎流下淚來。
終於喝到熱水了!
因晚上有了燈,薛珂也不催蕭紫玉睡覺,將一張桌子挪到窗邊,她在燈下給茶壺做暖罩,蕭紫玉就坐在桌子的另一邊寫字,屋裏彌漫的墨香遮住了淡淡的漿糊味兒。
窗外隱隱傳來風聲,窗內是暖暖的桔黃色燈光,平添幾分寧靜溫馨,雖然還是很冷,薛珂捏針的手都凍得僵硬了,但比起昨夜來,卻已是好了很多。
因為擔心蕭紫玉半夜裏又爬起來,臨睡前,薛珂把炕上的褥子墊到架子床上,和蕭紫玉擠在一張床上,兩人各蓋一床棉被。
薛珂安慰自己:林黛玉和賈寶玉小時還在一張床上睡過呢。她和蕭紫玉年紀都還小,被扔在這個偏僻的角落裏自生自滅,這年代又缺醫少藥的,不生病才是最要緊的。名聲和性命比起來,還是活下去比較重要。
誰知半夜醒來,蕭紫玉半邊身子拱進薛珂的被子裏,半邊身子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被子早已被蹬到了一邊。
薛珂沒辦法,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隻好將兩床被子交在一起蓋在身上,再壓上兩人的棉襖,隨他折騰去。
第二日一大早,薛珂匆匆洗漱後就去找雙喜,她努力要在雙喜歉疚之情沒徹底消失之前,為自己和蕭紫玉再謀點福利。
雙喜側對著薛珂坐在一張紅漆高背椅上,慢條斯理地喝著茶,聽薛珂把來意說完後,半天沒吭聲。
煤爐燒得正旺,屋裏非常暖和,薛珂一點也不著急,細細打量著屋裏的擺設。
房間不大,正對著門的大炕上,墊著厚厚的褥子和簇新的藍色床單,棉襖疊得方方正正擺在炕頭,炕的另一頭擺著一隻紅漆木箱,掛著金黃大鎖,箱子上擺著一個精致小鍾,滴滴答答走得正歡。
炕的一側,擺著一隻紅漆方桌,方桌兩邊各擺了一把高背椅,雙喜正坐在其中的一張椅子上喝茶。
陽光透過窗玻璃灑進來,屋裏十分明亮。
象雙喜這個品級的太監月銀是多少她不清楚,但她知道黃謹亭每個月不過二兩銀子,雙喜年齡雖比他大,沒準品級還沒他高。
他哪裏有錢買西洋鍾?
如果是主子賞的,為什麼現在卻被差來看著她和蕭紫玉?在這裏除了每個月的月例,估計也賺不到什麼油水。
薛珂把握更大了,越發氣定神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