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大隊支書鄭秋明和鄭四喜的算計,單說鄭天喜這邊又施施然的從食堂打回一搪瓷缸的清粥,坐在鄭廣深的床頭,一口一口的吹冷,喂他喝。
鄭廣深經過剛才的一場鬧騰,食欲又減了幾分。
喝了小半碗後,終於忍不住,有些氣短的開口,“你不該那麼欺負四喜的……鄭秋明那人最是小氣,我……我怕他會報複!”
“爸,你別擔心了!再說我那也不是欺負人,我隻不過是正當防衛。至於村支書,你別想那麼多,我們就算不得罪他,他等到霍臨淵一走,也會撂挑子,最晚不過今天下午,醫院就會找咱們談話……”
如果大隊支書煽風點火的話,醫院領導可能來的會更快些。
隻是這話鄭天喜沒有說,畢竟生產隊改為村民小組,公社字樣完全消失至少要到五年後的1983年。
而上一世,她出獄回村的時候,也曾見過鄭秋明一麵。
那時的他是做縣裏的退休幹部,回大倫村休養。
可見鄭秋明的政治仕途還挺長遠,她與鄭四喜關係雖然破裂,但鄭廣深和鄭秋明沒有必要現在就勢同水火,一來是他們還是姻親關係,二來,畢竟要在一個村子裏長久的住下去。
“爸,最難的一步已經在手術室裏完成,無論如何你都要放鬆心態,女兒如果等下說服不了醫院領導的話,咱們被迫回家,你也別怕,我有能力養活你,也有辦法讓你繼續獲得治療,隻是需要點時間。”
鄭廣深沒有接話,隻是略顯疲憊的眼神又垂落到牆邊上那焦灼的彈洞上,越是凝視,越覺得深邃。
好半晌,他說,“天喜,你不用管我了……你去青城吧!田繼芳殺人,我重病,家也已經不成家,我們從沒有為你付出過什麼,你自然也不必為了我們堅守什麼,遠走高飛吧!”
鄭天喜知道鄭廣深是認真的,甚至可以說,他這一生從沒有這麼認真過。
自從當年,那個女人利用他的感情金蟬脫殼還扔給她一個孩子後,他整個人就變得渾渾噩噩的,對所有的事情都提不起興致,心如死灰,哀莫大於心死,也不過如斯。
直到八年後,鄭天喜八歲時,他被父母逼著再娶,娶的也是離過婚的田繼芳,兩個人說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不過是搭夥過日子,而天祥的降生無疑緩解了這種毫無意義的日子,他終於因為自己孩子的出生而開始再次振奮人生。
隻是,天不隨人願,一個願努力奮鬥的心還沒有得到實踐,長年的鬱鬱寡歡已經拖垮了他的身體,他開始斷斷續續的咳嗽,開始體弱多病以至於不得不一再的減少勞動的天數,家裏的口糧因為工分的不足日益銳減,饑寒交迫將那一顆好不容易奮起的心重新撕裂……
他甚至早早發現了田繼芳的不忠,可是他根本就不在意,他在意的女子不在意他,難道他還要卑微的去請求一個不在意的女人回心轉意?
直到那夜,張屠夫再也顧不得避嫌,直接衝入他的家裏,說鄭天喜無故投河,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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