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淡然一笑。
“孤頭顱在此,何人能取?”
這話說得很自信,自信到狂妄,可事實也是如此,以嬴政的實力而言,即便五國聯手現在也不是秦國的對手。
“六國欲取秦王首級者有很多,你出現在這裏,不知會有多少人前來,即便坐擁百萬大軍也難保證萬無一失。”
“不說這個,還是談談你吧。”
“談我什麼?”
“自然是談談你的前途問題。”嬴政略作思考,開口道:“世間一切功名富貴無外乎賭博,以小博大才能夠將利益最大化,合理下注顯得尤為重要,事成則無威不加,事敗則不保一身,天下局勢已經明朗,你可得抓緊時間下注。”
“要我投效秦國?”
“這又有何不可?”嬴政道:“你師出鬼穀,懷抱利器,胸有溝壑,自當奮起,何必屈居風月之地,蠅營狗苟,虛度年華,正如同蓋卿,自追隨孤以來眼界日益開闊,非出師時可比。”
“你不知鬼穀數百年的傳統?”
鬼穀派也是諸子百家之一,雖是蓋聶口中的小門派,但實力不容小覷,培養徒弟也是獨樹一幟,每代有一縱一橫,一開始就注定勢不兩立,隻有活下來的才能成為新一任的鬼穀先生。
“鬼穀門規?”嬴政微笑道:“這世上許多規則原本是不存在的,隻是後來者不斷創造並加以完善才有現在的秩序,有些規矩是積極的,不能放棄,有些腐敗陳舊的,得改進才能進步。”
“你也是天下奇才,難道甘心被條條框框所縛,重複縱橫相殘的宿命?你若心甘情願的在規則裏廝殺,那你永遠也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強大,隻有敢於打破規則,才能領略更好的風光。”
衛莊聽完若有所思,振聾發聵,平靜心湖中立時掀起驚濤駭浪,又想到師哥對自己的勸告,一時難以抉擇。
“癡人說夢。”衛莊逼視嬴政,語氣森冷道:“縱橫宿命是鬼根本,若無縱橫,則無鬼穀,要我毀掉鬼穀?”
“毀滅才能新生。”嬴政道:“世間萬物都有由發展到消亡,鬼穀派也不例外,自初代鬼穀先生到孫臏龐涓鬥法,已然舉世聞名,再到蘇秦張儀合縱連橫,諸侯悚懼,名聲已達巔峰。”
“然水滿則溢,月盈則虧,此後鬼穀雖有傳人入世,卻無左右天下局勢的強者,並非實力不濟,而是時代已變,天下大勢,唯我大秦獨強,鬼穀借力打力的縱橫之策已變得無足輕重。”
“大秦一國之力足以抗衡六國,不看他國臉色,運籌朝堂,決勝沙場,人口賦稅和兵馬才是勝負關鍵,反觀鬼穀仍沉浸在憑三寸之舌左右天下的陳年舊夢中,長此以往必世道所淘汰。”
“我需要考慮考慮。”
“孤給你三天時間。”嬴政道:“三天內來見孤,就是誌同道合的夥伴,若不來就是不可預知的敵人,孤對夥伴推心置腹,對待敵人則務必趕盡殺絕,做孤夥伴還是敵人全在一念之間。”
衛莊默然起身離去。
蓋聶眼神躍躍欲試。
“蓋卿,送客。”
“遵命。”
看蓋聶似乎還想勸勸衛莊,嬴政也樂得給他機會,如果還是油鹽不進,那麼他也隻能把衛莊當作潛在的敵人。
“大王似乎很看重衛莊。”
“當然,這人是個奇才,未來成就不可限量,若能為孤所用,可獲得機緣突破自身極限,將是孤霸業一大助力。”
“可我覺得他不如主人。”
“主人?”嬴政道:“焰靈姬,看來你對昔日夥伴還念念不忘,孤已給過機會,他們沒有把握,怪不得孤。”
“哎……”焰靈姬幽幽一歎。
“啟稟大王,人已經帶來了。”這時候一名士卒前來稟報道。
“很好。”嬴政點點頭,道:“且隨孤一道去看看,傳得神乎其神的百越寶藏和蒼龍七宿到底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