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仙人掌‘航空隊(1 / 3)

太陽從海平麵上探出了園園的大腦袋,初升的朝陽紅得鮮豔欲滴.波瀾不驚,泛著小小波浪的太平洋海水立刻被它染得通紅.淩晨的一場聲勢浩大但卻短暫的暴風雨,仿佛把天地間的一切灰塵和肮髒都清洗和衝刷幹淨了.天空又高又蘭,沒有一絲雲彩,蘭得透明,蘭得使人心醉.成群的海鳥在涼風習習的海麵上,上下翻飛,歡快地尋找著食物.不時有一兩條海魚躍出水麵,劃出一條短弧線又落回海中,激起一朵小小的浪花.太平洋變得十分深遠,遼闊,晴空萬裏,風平浪靜.

經過一夜激戰和黎明時暴風雨衝洗的瓜達卡拉爾島,在暫短的沉睡後也醒過來了.島上的叢林活躍起來,色彩豔麗,羽毛斑駁的熱帶鸚鵡在林中飛來飛去.驕傲美麗的雄錦雞,邁著騎士般的步伐,優雅的尋找著食物.每當捕捉到一支小蟲,它就會發出‘咕!咕!‘的叫聲,招呼它的雌牲夥伴來分享戰利品.成群地叫不出名字的熱帶小鳥,從這片叢林飛到那片叢林,它們喳!喳!地叫著,吵得十分熱鬧.就連沼澤中的鱷魚和大蜥蜴好象也受到了感染,它們爬上岸來,懶懶地躺在草地上,分享著清晨的涼爽和叢林的安靜,詳和.暫時沒有了戰爭,一切都是和平,美麗的.

但在瓜島上的陸戰隊士兵卻不這麼看,蘭的天空,紅的太陽,隻有輕輕吹著微風的太平洋.這一切都意味著他們今天又不得不頂著椰樹葉和棕櫚葉,穿著短袖汗衫,甚至光著膀子渡過這酷熱的一天.毒辣的太陽,山中的日本人,傍晚時成群集隊的蚊子,還要小心不要亂喝生水,以避免瘧疾蟲的光臨.這是他們今天生活的主要內容.在幟熱陽光照耀下,潮濕的土地散發出濃濃的水蒸汽,好象是一口大蒸鍋,或是一個大桑拿浴室,士兵和軍官們都要揮汗如雨的渡過這艱難的一天.這一切他們好象都習慣了.登陸以來,除了狂風暴雨的天氣,哪一天不是這樣渡過的呢?他們告別了自己的家鄉和親人,遠涉重洋,來到這個荒島上和酷熱,暴雨以及陌生的叢林打交道,這一切都是該死的日本人挑起的.他們正是為了打日本人才來到這蠻荒之地的.沒什麼可抱怨的!而且他們也很快地就適應了這一切,雖然艱苦了一點,但這沒什麼.‘也許事情比這還要壞!‘想到這點,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在離範德格裏夫特將軍指揮部不遠的一塊叢林空地上,一座座新土堆成的小土包在空地上隆起,這是在昨夜的激戰中陣亡的官兵們的墓地.天氣炎熱,陣亡了的軍官和士兵都必須馬上安葬這是不容置疑的.隨軍牧師正在虔誠的作著禱告.每座墓前沒有象電影裏宣染的那樣,插著一支步槍,槍托上頂著一頂陣亡的官兵生前戴的鋼盔,而是有一個小小的用樹枝紮成的簡陋的十字架.十字架上吊著陣亡官兵的軍號牌.一隊陸戰隊士兵持槍立正站在牧師身後,他們神情嚴肅,默默地聽著牧師的禱告.也許有一天他們會和睡在墓地裏的夥伴一樣,長眠在這太平洋的荒島上.儀式很快就結束了,陸戰隊的士兵對天鳴槍與同伴作了最後的告別,然後負責處理善後事宜的軍官,指揮著士兵們取下十字架上的軍號牌,這些軍號牌是寄發陣亡通知書的依據.陣亡的士兵們就這樣在這個太平洋所羅門群島的島嶼上結束了他們年青的生命.雖然不久他們就會被遺忘,若幹時候暴雨將會衝垮他們簡陋的墓地,樹木也會重新長出來淹沒他們.但他們還算是幸運的,他們還有一塊葬身之地,比起被擊沉的軍艦上的海軍官兵,或是在太平洋上空被擊落的飛行員來說,實在是好得很多了!雖然這些好處對他們而言是毫無意義的.

上午8點範德格裏夫特將軍在他的大帳蓬內結束了一次軍事會議.將軍下決心要在明天即8月18日攻占馬塔尼考村.這個村莊是個十分討厭的釘子,日本人夜襲時用它作進攻出發地,撤退時它又成了庇護所,而且它還是奧斯汀火山上日軍的前哨陣地和耳目.必須拿下它.以前是因為無法對付奧斯汀山上的日軍炮兵陣地,致使進攻屢屢受挫.現在不同了,將軍現在底氣十足.因為他有了一支航空隊.盡管這個叫‘仙人掌‘的航空隊從名稱上來看有點滑稽可笑,而飛機也隻有30多架,但誰也不敢小看它.開始時範德格裏夫特將軍和特納將軍看法一致,認為是弗萊徹中將為了塘塞他們,才派來一小隊艦載機的.盡管帶隊的指揮官科斯派爾中校名頭不小,但陸戰一師師長同樣認為,這幾架破飛機派不上什麼大用場,他們能自保就不錯了,指望不上他們能幫上什麼大忙.但‘薩沃海戰‘後,範德格裏夫特有點吃驚了,如果不是‘仙人掌‘航空隊咬掉了日本艦隊的尾巴,那在‘薩沃海戰‘中美國人就輸得精光了.現在看來,美國人輸是輸了,但還是板回了一局,麵子上不是很難看了.特別是在昨夜和今天淩晨的隆加山戰鬥中,這個飛機不多,戰鬥力超強的小航空隊,用猛烈的空襲,使日本人不得不放棄攻占隆加山的企圖,反而丟下200多具屍體乖乖地退回火山中.如果沒有航空隊擊退敵人的進攻,隆加山一但失守,日本人衝進機場,又順土路衝到海灘.我的上帝啊!這後果簡直想都不敢去想.一萬多名士兵靠遊泳是永遠也遊不到努美阿或塔加塔布島的.這個科斯派爾中校著樣子的確還是有點本事的.並不是靠他當議員的父親和羅斯福總統的特殊關係,爬上總統特使,海軍作戰部太平洋戰區特別聯絡官的位置上的.要知道,這兩個頭銜至今也隻有一個人擁有,這個唯一的人就是這位中校.就是將軍們願意用軍銜來換,恐怕都換不到的.它的地位特殊,權力頗大,所有的戰區指揮官們,甚至連尼米茲將軍和麥克阿瑟將軍都有點顧忌.但這位科斯派爾中校一點也不拿它當回事,沒有幹涉過任們將軍的軍事指揮和作戰計劃,也沒聽人說過他打過誰的小報告,雖然他完全有權這麼作.他隻醉心於幹他該幹的事,架機上天,指揮空戰.據說他雖然是航空隊的頭兒,機場的總指揮官,但所有的事除上天打仗外,都是一名叫考夫特的上尉軍官說了算.真是看不透這位中校.但無可否認,他應該算美國最優秀的戰鬥機飛行員之一,34架德國飛機和近50架日本飛機的被擊落,使任何人都不得不佩服.如果不好好地使用手中這張王牌,那簡直就是辜負上帝,對不起自己了.因此範德格裏夫特將軍將壓製奧斯汀火山上的日軍炮兵的任務,交給了‘仙人掌‘航空隊.這個航空隊是可以寄以厚望的,馬塔尼考村的日軍沒有了大炮的支援,在坦克的衝鋒下能堅持得下去嗎?答案是否定的.隻要航空隊的成功地壓製住日軍的火炮,這仗就勝定了!事實也的確是如此.難怪範德格裏夫特將軍有充足的理由使自己對拿下馬塔尼考村十分的樂觀.

上午9點左右,被範德格裏夫特將軍特別看重的‘仙人掌‘航空隊的指揮官們,正愁眉苦臉地圍坐在他們的食堂兼會議室的笨重大方桌邊,黃林,考夫持,卡羅林,羅伯特,托馬斯,麥克,蓋伊等,都茫然地盯住放在桌上的木塊,彈殼,樹枝,石塊,還有一頂鋼盔發呆鋼盔代表奧斯汀火山,樹枝就是森林,木塊就是山崖,彈殼算是大炮,他們沒有別的東西,隻好用這些東西爛竽充數的來湊合一下了.會議己進行了半個小時,情況也由卡羅林上尉介紹過了.卡羅林上尉也不止一次打過日軍炮兵的主意,他曾幾次派出偵察隊,趁黑夜潛入山中進行偵察.最長的一次是6名陸戰隊員,在草叢中潛伏了一天一夜,忍受著蚊蟲和螞蝗的襲擊,終於搞清楚了情況.但他們在撤退時卻被日軍發現,隻有4名隊員逃了回來,其中還有兩人負傷.但他們帶回的情報卻是重要的.總箅是使美軍對日本人藏在山裏的炮兵陣地有了了解.據卡羅林上尉介紹,日軍的炮兵陣地修築在火山另一側的斜麵山坡上,在山坡上有一塊巨大的‘凹‘進去的岩壁,日本人將它掏空了,這個山洞就是日軍炮兵的藏身之地,山洞前是一大片原始森林,約有2平方公裏大小.這片森林被從山中流出的伊盧河流與其它的森林隔開了.森林中枯藤盤錯,草木叢生,根本沒有路.日本人在洞口伐去樹木,開拓出一片開闊地.開闊地頂上是一塊巨大的突出的岩石,象一個天然地巨大屋頂,將這片開闊地和部份森林藏在屋頂下.日本炮兵是由11門山炮和8門重迫擊炮組成,平時藏在山洞中,一有命令,在10分鍾之內,大炮就可推出山洞在開闊地上擺開,然後按預先測定好的射擊諸元開火,它剛剛可以複蓋到馬塔尼考村,再遠一點就不行了.慶幸地是隆加山在它射程之外,否則隆加山上的海軍陸戰隊員們的日子決不會好過.日本人在森林邊布置了3道警戒線,開闊地周圍埋設了大量的地雷.派步兵偷襲是不可能的,能攻擊到炮兵陣地,奧斯汀火山早就拿下了.現在要用飛機去進攻,怎麼攻?用炸彈炸掉山岩把日本人埋進去?這是根本不可能的.炸不掉山岩就炸不到炮兵陣地,炸彈更不會拐彎鑽進洞裏去.怎麼辦?拿麥克中尉的話來說,這個任務是個燙手的山竽,沒準是範德格裏夫特將軍故意出難題刁難航空隊的.但誰都知道事情不會是這樣.幾個人絞盡腦汁,挖空心思,遍搜枯腸也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就這樣盯住桌上的一堆拉圾發呆.

屋子裏有點悶熱,但比起室外火辣辣的太陽卻要好多了.地麵有點潮濕,這是淩晨的那場暴雨的後遺症.別指望日本人會用水泥來作地平,運到瓜島的水泥雖然比不上金子,但卻價格昂貴.沒有必要在臨時住所上花費太多,因此泥土地麵雖然夯得很實,但還是要浸水的.如果連續幾天大雨後又連續幾個大晴天,就是在大木桌腿或他們坐的木凳腿上長出蘑菇來也不奇怪,實際上,在士兵們睡的擔架床的木樁上就己經長出了小菌類,這是熱帶氣候帶來的結果.

‘媽的!這些婊子養的日本狗雜種,象鳥龜一樣躲在龜殼中,步兵沒法攻,轟炸也不行,總不能用水淹,用火燒吧!真氣死人了!這群狗娘養的王八蛋,我‘托馬斯恨恨地罵道,一拳砸在木桌上.他正要繼續罵下去時,拳頭被黃林一把抓住了.

‘托馬斯,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沒說什麼!我隻罵了日本人是王八蛋,是婊子養的放手!啊!輕點,科爾你瘋了!你抓得我好痛!‘托馬斯一邊抱怨著,一邊努力地想把拳頭從黃林的爪子中抽出來.

‘不!你說了!你說用水淹,用火燒‘黃林瞪著眼,看著托馬斯說道:

‘快放手!科爾!我說了又怎麼樣,你能夠作到嗎?‘托馬斯終於抽出了拳頭,他一麵揉著被抓疼了的手,一麵不滿地頂撞著說:

‘好啊!托馬斯,你真是個天才.‘黃林高興得手舞足蹈.‘托馬斯!你絕對是日本人的天生克星,哈!哈!哈!不能用水淹,難道不能用火燒嗎?能!太能了!‘.

黃林當時正在想,‘媽的!要是在80年代,這箅什麼難題,一顆空對地導彈就能讓日本人全部死光光.可現在沒那玩意兒.那麼‘孫子兵法‘中有沒有解決這類問題的計謀呢?‘老樹開花,調虎離山,借刀殺人‘好象都不太合適.那‘三國演義‘中有沒有呢?‘三國演義‘中的戰例太多了.連環計,火燒博望坡,白衣渡江,空城計,火燒赤壁,水淹七軍,火燒連營‘剛好托馬斯說道‘總不能用水淹,用火燒吧!‘.‘用火燒!‘黃林猛地開竅了,他興奮地抓住托馬斯,卻不料用力大了點,這下托馬斯受不了了,大聲叫喊起來.這才將黃林從臆想中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