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激戰塔瓦拉(3)(1 / 3)

11月21日夜到22日浚晨在斯普魯恩斯將軍的司令部中,參謀們通宵達旦地趴在軍艦的大鋼桌上製訂作戰計劃.‘紅色海灘‘,‘綠色海灘‘,‘黑色海灘‘這些特定的代名詞在他們的筆下和地圖上不斷出現.其實在這次戰役開始前,這些地名的代號不是這樣的,但在登陸後陸戰隊的軍官和士兵的巨大傷亡,使登陸點的沙灘被鮮血染紅了.陸戰隊員們將這個登陸點稱呼為‘紅色海灘‘.根據‘約定成俗‘的道理,參謀們也分別給這些將要被美軍占領的小島上的登陸點命名為‘紅色‘,‘綠色‘,‘黑色‘等等.雖然這些參謀軍官們沒有象第一線的登陸部隊那樣冒鋒頂矢,在彈雨中前進,但他們的辛苦程度也決不遜於這些戰役計劃的執行者們.他們要充分估計困難,分折通過空中偵察和地麵偵察以及從俘虜的口供中獲得的情報,並要區分出那些是真,那些是假,那些有用,那些是拉圾,還要合理地分配兵力和裝備,估計形勢,確定協同作戰的步調,地麵部隊的推進和空中掩護的配合,日本人可能發動的反擊,甚至包括彈藥的供應,食品,飲水,醫療器械,血漿如此等等.出現在紙上的計劃將會變成命令被執行,這似乎更關係到更多的軍官和士兵們的生命和戰役的成敗.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決策者們肩上的擔子顯得比冒著彈雨衝鋒的陸戰隊員們更要重一些.

留守在沙灘上剛剛在傍晚登陸的第六軍團的官兵們,和製訂計劃的參謀軍官們一樣無法睡覺,盡管在奉到‘就地宿營‘的命令後,他們己經有了不可能安穩的睡一覺的心理準備,但當苦難來臨時他們同樣免不了怒氣衝衝,抱怨連天的.騷擾他們的不是日本人,而是來自於整夜不停在海麵通道上行駛的登陸艇和從這些登陸艇上蜂湧而下的大量的後續部隊和裝備.每當一批登陸艇靠近登陸點的沙灘時,偏偏這宿營地又與沙灘很近,首先是登陸艇上那雪亮的探照燈光在沙灘上掃來掃去,燈光之強烈那怕是緊緊地閉上眼晴也感覺得到它們的存在.陸戰隊的士兵們不得不用披風將頭遮得嚴嚴實實的,就象鴕鳥把頭埋進沙堆裏一樣.但接下來的各種噪聲更使他們感到了格外的不安,士兵們的喧嘩聲,軍官們的口令聲,咒罵聲,吼聲,口哨聲,有人在大聲地呼喊同伴的名字,有人在抱怨靴子被打濕了,還有人的槍掉進了海水中,從登陸艇上開下來的坦克和汽車馬達的轟鳴聲,以及炮兵們努力堆動大炮的號子聲這些聲音並不因為陸戰隊員們蒙著頭而不鑽進他們的耳膜中,隻不過使聲音稍稍的小了那麼一點點而己,這能睡覺麼?等到一切似乎安靜下來己經是22日的淩晨3點了.但這暫短的寧靜馬上又被更大的,震耳欲聾的發動機聲打破了,3輛巨大的堆土機就在士兵們的宿營地旁開始了作業,它們揮午著沉重的鏟頭,正齊心合力地努力在沙灘上挖出三條筆直的,又長,又寬,又深地壕溝,有些官兵們幹脆不再睡覺了,他們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默默地盯著這些大家夥們跑來跑去.他們當然知道這些機器在幹什麼!陣亡的陸戰隊官兵實在太多了點,不能讓他們長期泡在海水中或老躺在沙灘上不加理會,沒有足夠的披風來包裹他們,天氣炎熱,部份屍體己開始發腫和腐爛了,這不僅會傳染疾病,而且會使活著的士兵們心裏不好受.這些堆土機是在給他們挖掘墳墓.天明時,他們會被一排排地放進溝底,後勤兵會摘下他們脖子上的軍號牌,然後在隨軍牧師的一片‘阿門‘聲中,堆土機又會堆來沙石和泥土把他們埋起來.為了占領太平洋上的這個珊瑚礁島,他們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最終他們和他們要占領的小島緊緊地聯係在了一起,成為了小島的一部份,永遠也不會分離了.

相比之下,處於和日軍對峙的第一線戰壕中的陸戰隊員們休息的環境卻相對要好一些,雖然不時有那麼一,兩顆炮彈落地爆炸,偶爾日本人的杌槍也會響上一陣,但日本人沒有發動夜襲,除了加強警戒的輪值哨兵們外,其他人算是比較象樣地休息了一個晚上.可天剛微明,他們的苦難就降臨了.

柴崎惠次海軍少將雖然免不了為鼓午日軍士氣而口出狂言,但他可不是一個笨蛋.相反他是一個骨子裏浸透了‘大日本軍國主義‘,但卻小有謀略的將軍.他深知,美國人對於日本人善於打夜戰,搞夜襲這一套是早有防範的,如果冒然發動夜襲不僅不能達到目的,反而會在美國人嚴密的防禦和猛烈的自動火力下造成大量的人員傷亡,這絕對是於事無補的.他沒有下令發動這種等於是自殺的夜襲,盡管他手下的一部份軍官對此頗有微詞.21日夜,他從佐世保海軍特別陸戰隊中挑選出了300名敢死隊員,在22日的淩晨1時,這些頭上紮著‘必勝‘,‘萬歲‘白布條的日軍敢死隊員們喝過了清酒,吃過了他們最後一頓由大醬湯,米飯和幹魚組成的早餐,在日軍官兵們的祝福聲中,悄悄地出發,踏上了他們的不歸路.這些敢死隊員分成若幹小隊,每隊10餘人至20人不等,在夜色的掩護下悄悄地象美軍陣地滲透.他們小心地努力不發出任何聲音,他們必須在天明前到達各自被指定的目標附近.其實這些目標是什麼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反正有美軍士兵的地方就是打擊對象,隻等天一亮就發起進攻,任務是盡可能多的殺傷美軍和製造大的混亂.

天剛微明,在第一道戰壕中值勤的美軍一名哨兵,發現在他前麵不遠處的一叢灌木好象在移動,他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但他還是十分警惕地端起了槍,當他正把槍口對準這叢灌木想看仔細一點時,兩個黑影突然從地上暴起向他猛撲過來,一把鋒利的刺刀紮進了他的胸膛.這名美軍哨兵痛苦地嚎叫起來,他的手指動了,一長串子彈射向了他懷疑是在移動的灌木叢,兩名身上插著樹枝剛跳起來的日軍敢死隊員被打倒了.槍聲驚起了戰壕中的美軍士兵,也向日軍敢死隊發出了信號.己潛入美軍陣地的日軍士兵立即行動起來了.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使粹不及防的美軍士兵一下子蒙了頭,隨著日軍敢死隊員紛紛現身並撲進戰壕,一場混戰開始了.早有準備的日軍和措手不及但卻奮起反擊的美軍攪在了一起,戰壕中,叢林邊無數的人影在晨曦中晃動,在廝打,在追逐,手榴彈的爆炸聲,衝鋒槍的‘噠!噠!‘聲,手槍的連發聲,刺刀紮進人體的哀嚎聲,槍托打在人身上沉悶的骨折聲,日語咒罵聲和英語怒吼聲交織在一起.己經沒有了戰線,到處都有雙方的官兵在肉搏.拳打,牙咬,手抓,腳踢,頭撞等等.這些最原始的廝打方式以及隨手抓起的石塊,木棍,鐵鍬,都成了攻擊對方的主要手段和武器.幾名美軍士兵被人數占優的日軍敢死隊員所包圍,他們在作最後的抵抗,而在外圍更多的美國海軍陸戰隊員又包圍了這些日本人.有時一,兩名落單的美軍士兵被日本人撲倒,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拉響自己身上的手榴彈,他們用自己的行動告訴日本人,自殺式的進攻方式並非日本人的專利,必要時美國人並不缺乏這方麵的膽略和勇氣.一些日軍敢死隊員也拉燃了自己身上捆著的**包,在‘天皇萬歲!‘的口號聲中跳進了美軍戰壕總之慘烈的混戰在海堤前的美軍第一道戰壕中如火如茶地進行著,短時間內似乎無法確定誰會是這場混戰的勝利者.美軍不能發炮,飛機也隻能徒勞無力地在空中盤旋幫不上忙.機槍沒有了用武之地,實際上連衝鋒槍和火焰噴射器也都沒多大用了,隻有連發手槍,匕首,刺刀,才能在這場短兵相接的戰鬥中能體現出它們的實用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