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後,薛衍之和他特助一直沒出現,不過村裏麵開始熱鬧了,來了四五輛大型挖掘機,勾機、攪拌機還有鋼模、切割機等若幹工具。村裏有三輪車的人,一車一車的往大隊倉庫運水泥,還來了一批身穿藍色工作服頭戴橘紅色安全帽的人,不知何時,山腰上像一條腰帶似地,砍了樹木和荊棘,一直蜿蜒到了遙遠的天際。
村裏麵的驚天動地,讓夏海寧震驚了,也茫然了。
這個男人報恩的方式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她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絕對沒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夏海寧坐在皂角樹下,捧著腦袋想了很久,最後隻能把這個男人的做法歸納為,錢太多了,做點善事,積點德,為彥彥和伊寧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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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山中薄霧還沒散盡,夏海寧來到了父母的墳前,給父母磕頭道別。回來的時候已經是臨別時刻了。
村長和一群人圍著薛衍之的車,不停地把積攢了一年多沒舍得吃的臘肉、香腸、花椒、土雞蛋等鄉下特產,往薛衍之的後車廂塞,硬是把奢華的越野車塞成了拖拉機,他特助懷裏還抱了一大堆蟲草、天麻、金銀花等等東西。
村長和薛衍之站在車旁談了很久,然後一臉嚴肅的向夏海寧走過來,此時,他麵朝太陽,愈發顯得麵容溝壑滄桑,像父親般嚴厲的神色看了她一會,說:“丫頭,多餘的話伯伯就不說了,去了外麵好好學習,讀完高中念大學,為村裏人爭光,將來有了出息,替村裏人報答薛先生。記住了嗎?”
“………”夏海寧無語的愣怔了幾秒才點點頭。
村長的老婆走過來,拉著她說:“海寧丫頭,把鑰匙給伯母留一把吧,去了那邊要是有人對你不好,受了委屈,你就回來,伯母沒事兒的時候就幫你把屋子打掃打掃,以後回來就不會冷鍋冷灶的了……”
夏海寧有些鼻酸,從兜裏掏出鑰匙雙手遞給了她。
兩年沒回家了,村裏老人少了,孩子多了,父母這輩的人開始老了,所有的一切都在變化,讓人惆悵若失。想說點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最後彎下腰,給二老深深的鞠了三個躬,轉身鑽進了薛衍之的車。
豪車顛簸啟動,慢慢離開了那座生養她的矮小院落,直到看不見院中的皂角樹後,夏海寧才驚覺,眼淚沒包住打濕了手背。
她從不甘心被命運左右,然而她始終都在被命運左右。
胡亂的擦了把眼淚,忽然覺得很狼狽,這個男人每次什麼姿態都沒有就能輕而易舉的左右她的命運。更狼狽的是,她從不輕易流淚,卻偏偏每次都有他在一旁。於是,狼狽理所當然的變成了惱羞成怒,然而她又無可奈何,最後泄氣的想(要不直接跳車算了,自己坐車去那座城市)
坑坑窪窪的路麵,即便是上千萬的豪車也很顛簸,車內很安靜,四眼特助小心翼翼的駕著車,一點一點龜速前進。沒提防薛衍之突然開口:“一大早就跑去給父母磕頭了嗎?頭發都搞的亂糟糟。”
夏海寧正準備回嘴,突然被他捧住了臉,接著眼角被一塊柔軟的手帕輕輕按住,她一抬眼就看進了他溫柔的眼眸裏,哭花的臉被他一點一點細心的擦幹淨,順手從她頭發上拿掉兩片枯草渣。修長的手指穿插進她的發內,輕輕理了理。
夏海寧從後視鏡中看見四眼特助無比震驚的瞪大了眼睛,貌似被嚇到了。
後知後覺的揮開薛衍之還放在臉上的大爪子,隨口找了個數落他的借口:“薛衍之,你剛才不該收村民們的東西,在我們這裏,那些臘肉土雞蛋不是天天都能吃的,大家都攢著過年吃的,還有那些名貴藥材,都是他們辛辛苦苦挖了一年多,很不容易的!!快過年了,每到這個時候,他們背著這些東西翻山越嶺去賣點錢,置辦點年貨。”
薛衍之微微一挑眉,眸中含笑,變戲法似地拿出一個保溫杯,擰開杯蓋,往她嘴邊湊過來,雲淡風輕的說:“我可一樣都沒拿,他們硬要塞給我,我就叫小劉給他們錢,他們就又拿回去了。”
夏海寧一把揮開放在嘴邊的水杯,就是憋得不爽,接著數落:“你很缺錢嗎?你不是慈善家嗎?他們背著這些東西要走好遠的路才能變成錢,為什麼不買下來呢?那些天麻蟲草都是純天然的,都是滋補上品,可以給彥彥和伊寧吃啊!你父母身體不好,也可以給他們吃啊!”
薛衍之唇上的笑意擴大,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說:“東西沒拿,但錢照樣給了啊。”
“……………”夏海寧被噎的啞口無言,她厭惡的人就是這麼一個滴水不漏的人,即便對他反感的要死,卻在他身上找不到一點反感的理由,這樣的事實簡直讓她心灰意冷,完全沒有了跟他鬥嘴的心情,把頭一扭,望著窗外。
忽然肩頭被握住,擰正了身子,夏海寧還沒開始掙紮就被一件衣服包住了,身子一斜就靠在了一個溫暖的懷裏,他說:“有點顛簸,這樣舒服點,堅持兩個小時,到了機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