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隻留了一盞床頭燈,整個空間很安靜,隱隱約約能聽見女孩純粹的呼吸聲。
薛衍之斜倚在床側,左手拿著一本書,右手輕輕拍著夏海寧對著他的背,一下一下很有規律,他的這個姿勢很容易手酸,隻要他一停下來,夏海寧就會從淺眠中驚醒,在浴室的那一幕確實嚇得不輕。
然而,這一夜注定不會太平靜,安靜的空間突然響起青姨無比驚慌的呼叫,一向很注意分寸的她,大力地拍打著書房門:“薛先生,薛先生不好了……大小姐房間的門我怎麼都打不開,叫她也不回應我,不知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薛先生………”
夏海寧猛然睜開眼睛,薛衍之已經翻身下了床,伸手把她抬起來的身子又按回了床上,拉了拉被子,表情有點嚴肅:“睡覺,什麼也別想。我很快就過來。”
沒等她的回答,薛衍之很快就出了書房。
青姨已經亂了方寸,見他出來急忙稟報:“我看大小姐睡熟了就在大廳小眯了一會兒,等我再上樓的時候,大小姐臥室的門就反鎖了,鑰匙打不開,不知道什麼時候,她臥室的鎖換了,叫了好久她都沒有回應,不知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薛衍之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大步流星的奔到了季曉月的臥室門口,擰了下門把手,確實反鎖了,從青姨手上拿過鑰匙,由於動作太急,扭了兩下啪的一聲鑰匙斷在了鎖孔裏,幾乎沒有經過思考,抬腳就向門踹了過去,連接三次,門終於不負重荷被踹開了。
青姨準備跟進去,被薛衍之製止了:“去書房陪著小姐,不要讓她出來。”
“好的,我馬上去。”青姨急忙轉身往書房跑去。
剛才的動靜太大,樓下休息的吉伯都聽見了,起身打開了整棟別墅的燈。
臥室裏床上,女人頭上戴著一頂純白色的針織帽子,輕輕閉著眼睛,毫無血色的唇微微上揚,有一絲淡淡的笑意,看上去安靜又祥和,黑色的絲絨薄被蓋住了她下巴以下的整個身子,床單也是黑色的,這樣的顏色與她那麼蒼白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比,顯得特別醒目,也特別紮心。
薛衍之高大的身子晃了晃,一把揭開絲絨薄被,薄被下的情況隻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女人身穿白色婚紗,此時已經被鮮紅的血,染紅了半邊婚紗,黑色的床單和薄被上看不出血跡,左手腕處有一道非常深的刀傷,右手邊有一張紙,上麵娟秀的寫著幾行字:
哥,對我來說,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其實都是一樣的,反正人都是要死的,用筆一算,人一輩子如果能活到八十三歲的話,大概就是三萬天而已,哥哥你今年三十歲,就隻剩下一萬九千一百五十天了,剩下的這一萬九千多天,一定要幸福哦!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還要做你的貓,做到你願意吻我的那一天,就這麼說好了!
“月兒,還沒到道別的時候。”薛衍之眸光閃爍有絲淚光,沒有探她的鼻息,抱起她輕如鴻毛的身子,飛快的往樓下奔跑。
吉伯正準備上樓,見薛衍之懷抱著血染了半邊白色婚紗的季曉月從樓梯口奔了下來,立馬轉身往大廳外跑去。
夏海寧隱隱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剛下床雙腳挨地,青姨就進來了,急忙製止了她的動作:“小姐,怎麼還沒睡呢?快點睡覺吧,時間可不早了。”
“青姨,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季小姐的身體本來就不好,薛先生送她去醫院了,快點睡吧。”青姨的手還有點發抖,把她扶躺下。
“她的情況很嚴重嗎?”
“嗯,是有點嚴重。”青姨在床邊坐下幫她蓋好被子。
“我不用您陪著,您快去休息吧。”
“那可不行,薛先生擔心你害怕,叫我來陪著你的,我在這眯一會兒就好了,你快睡吧,薛先生說你明天要搬學校去住,早上起來還要收拾東西呢。”
季曉月住進來的這段時間,大事小事發生了一大堆,青姨實在折騰怕了,不知道這會兒情況怎麼樣了?
夏海寧往床內挪了挪:“您上來和我一起睡吧。”
“這……這使不得,使不得,這床是薛先生休息的,我一個傭人……”
“青姨!這都什麼年代了,快上來吧!您這樣幹坐著,我怎麼睡得著?”夏海寧拉著青姨的手,把她往床上拽。
被褥裏有薛衍之身上好聞的茗香,枕頭上還有他常用的洗發水的淡雅香味,這個味道讓她本來就千瘡百孔的心房有點承受不住。
青姨拗不過她,被拽上了床:“得,明天這套被子,我洗十次。”
也許是內心太痛苦無助了,忽然有些想母親了,夏海寧側身窩進了青姨的懷裏,小臉蹭了蹭:“有股媽媽的味道呢。”
“小姐乖,快睡吧……”青姨寵溺的摸著埋在她胸口的腦袋,輕輕的拍著她的背,這個比她兒子小一歲的女孩,這段時間的相處,已經生出了濃濃的感情來:“住校了,我就不能照顧小姐了,還真舍不得。”
“我會回來看您的。”
“小姐總是躲著薛先生,還會回來看我啊?青姨知道,你這一搬出去啊,就像長了翅膀的鳥兒一樣飛了。”
夏海寧微微僵了一下,她沒想到自己做的那麼隱蔽的事情,竟然連青姨都看出來了,頓時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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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宿舍熱鬧起來,夏海寧獨自一人住了十天,那天離開別墅是青姨幫她打的車,送她來的學校,吉伯和薛衍之沒從醫院回來。這期間,青姨每天都會很辛苦,一日三餐都往學校送,不管她怎麼說都不聽,依然堅持每天送。
吉圓圓自從那次在酒吧被施陽逮回去後,就不見了人影,估計是被禁了足,在家被逼著補習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