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陽輕咳了一聲,看了看右邊的車窗外,又咳了聲,轉頭看了看左邊的車窗外,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最後終於想起來自己才是大人,立馬板起臉來:“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
“為什麼?”
“我再次拒絕回答。”
“是因為你天生喜新厭舊花心風流麼?”吉圓圓使勁使勁瞪著他瞧。
“………”施陽突然意識到這個小家夥已經是初中小女生了,嘴裏的詞彙當然也多了。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朋友呢?為什麼每回和你走在一起的都不是一個類型的呢?”
“……”
吉圓圓調整了一下姿勢,跪在了他的腿上,伸出右手彎起大拇指,四根手指頭衝著他搖了搖:“爸比,你已經是一問四不知了,然後就是一問吾(五)不知了!!”
“……”施陽低下頭,假裝繼續看書。
吉圓圓搖晃他的肩膀,施陽還是不理她,她就蹂.躪他的頭發,施陽依舊不理她,最後她直身子在他腿上半跪著突然蹦了一下,施陽吃疼,終於抬起頭來了。
吉圓圓在他懷裏已經把他的襯衫折騰的一塌糊塗,她笑眯眯地看著他:“我就問最後一個問題,很簡單的,肯定不為難你,你第一次真正交女朋友是什麼時候呢?她長得漂亮嗎?”
“……圓圓,這是兩個問題。”施陽咬著牙,終於被她磨怕了,抬手敲了下她的腦袋:“一個都沒交,男女朋友關係不是走在一起就能成立的,小孩子不準考慮這些問題。”
“你騙人,我聽施躍說,你初中二年級的時候就有一個喜歡的女生了哦,你讀初中跳了級,這樣一算,那就是你十二歲的時候咯,那個時候你也是小孩子好不好。”
“……”施陽已經覺得後背有冷汗滴下來了,在心中飛快的組織著措辭,卻發現如何都不能把話說得委婉,最後隻能再次悶聲實話實說:“我小學跳了三個年級,所以那時候應該是不到十歲,這個年齡的喜歡,不能算是男女感情,圓圓……”
吉圓圓明顯眼前一亮,更加來了興致,仰著頭顧自計算起來:“那從你十歲開始算起,到你今年二十六歲,一共是十六年,按照你平均女友一個月一換的頻率計算,OMG!!爸比,那你交往過的姐姐們最低估計就要有一百六十多個了………”
施陽終於忍無可忍,屈起食指彈了她的額頭:“吉圓圓,你給我打住!”
“那你不可以再交那麼多那麼多的女朋友了。”吉圓圓摸著被他彈的有些疼的額頭,氣鼓鼓的樣子。
“……”施陽閉眼深呼吸:“好的。”
每天應付這些無厘頭的小丫頭好奇的話題已經算是稍微輕鬆的了,更讓施陽頭疼的是,自從吉圓圓八歲那年,抬頭指著天空告訴他‘園丁爺爺說,我爸爸媽媽在那裏去了’從此,她就排斥與身體檢查有關的一切人事物,她恐懼醫院,醫生,藥片,討厭施陽穿白大褂,六歲那年父母去世對吉圓圓造成了心裏創傷,醫院在她心裏等於死亡,醫生等於宣判死亡,藥片不過是死亡的催化劑,這種執拗徹底的認知即使是施陽便衣打扮都沒辦法幫她治病,暗地裏還請了無數便衣的心理醫生治療也無濟於事。
自從施陽接手醫院後,她等他下班也隻會在醫院門口,從不進去,直到多年後,因為夏海寧代孕的事情,施陽二十多天沒回過家,她才氣呼呼的衝進了醫院找施陽。克服了一點點心理障礙。
在她八歲到十二歲這幾年,兒童一向流行性感冒的青睞對象,即便是被嗬護得關懷備至的吉圓圓也難以逃脫(這其中的原因多半都是她感覺自己被施陽冷落了,自己折騰的。)她的一場普通感冒,往往會把施陽折騰得清減一圈兒。明明燒得臉頰通紅,卻態度強硬地拒絕測體溫,全程隻能靠施陽的手背和額頭幫忙估計體溫,隨後她又拒絕吃藥,嘴巴閉得比貝殼還緊,全程隻能靠熬得極爛的藥粥來鋪助治療,更不要提打針掛點滴了,那根本就和吉圓圓絕緣。
饒是施陽再不食人間煙火的性格,那段時間也被吉圓圓磨得脾氣都沒了,對著空氣唉聲歎氣:“中藥不喝西藥不吃,我給你治病比對付那些頑固不化的老頭子還頭疼。”
吉圓圓回答他的是,抱住被子翻了個身,然後調整了姿態繼續睡。
更加令施陽抓狂的是,吉圓圓十五歲這年,施父在彌留之際要求施陽必須成個家,出於孝心,父親走了以後,施陽試著相了幾次親,都是父親在世時曾經托人給他介紹的幾個女人,在他第N次相親後,終於穩定下來和一個叫陳昭雪的女人開始交往,對此吉圓圓終日黑著小臉不說話,就像陳昭雪搶了她最寶貝的東西似地,態度相當仇視,訂婚的那天,多日悶不吭聲的吉圓圓給他玩兒了次溺水,深秋的季節,在自家的遊泳池裏跳下去就沒起來了,嚇壞了園丁和一個女傭,施陽正準備拉著未婚妻去訂婚現場,結果一聽傭人驚慌的彙報,立馬丟下未婚妻,跑到泳池邊,忘記了自己的身體情況,紮進水裏把人撈了起來。
其實吉圓圓的水性相當好,沒有溺水也緊閉雙眼裝死,目的就是不想家裏多一個人搶施陽,還希望自己順便發一段時間的燒,然後讓他們忘記訂婚這件事情,然後施陽也許會跟她一樣看陳昭雪不順眼。
深秋的天氣很冷,看她緊閉雙眼,臉色又青又紫的,施陽出於醫生救人的本能反應,把吉圓圓放平在地上後,喚了幾次見她不醒,於是快速的解開了她的領扣,雙手交疊有規律的按壓她的胸口,然後捏住她的小鼻子,口對口對她做了人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