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鬱傑回家後,他突然把鬱宅內的保鏢全部撤了,如今鬱宅又成了一座空寂的大豪宅。逃走的念頭時常會冒出來,但她始終沒敢付出行動,身無分文的她不知道逃到哪兒去,以鬱傑的勢力,就怕不管逃到哪兒都會被抓回來,還會把關係越弄越僵。
管靈像平常一樣,收拾完屋子,見院子裏的盆景似乎又長出了雜枝,拿出大剪刀開始修剪起來。
由於做的太認真,絲毫沒注意到院門外麵,一雙眼睛正激動的盯著她看了良久。
楚子風依然一身帥氣的西裝校服打扮,短寸頭發,正宗的陽光美少男一枚,他右肩上斜挎著背包,立在鬱宅門口。
從那次在公車上看見管靈後,他來鬱宅幾百次了,都被門口的保鏢打發走了。他用盡了各種辦法都無法進去。外麵都傳如今的鬱宅是龍潭虎穴,陰森森的還是遠離的好,他還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來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見到她。
“管靈!!”
聽見熟悉的聲音,管靈微微一愣,小臉上閃過一絲慌亂,轉過頭看向院門:“楚子風!你…你怎麼來了?今天沒去學校嗎?”邊問邊往院門走去,伸手打開院門。
楚子風的情緒很激動,抓住了她的手:“先不說我,你不是出國上學去了嗎?為什麼會在家裏?你發生什麼事了嗎?快告訴我!”
管靈有些尷尬,正想掙脫手時,被楚子風抓的更緊了,把她的一雙小手拾起來一看,眼中的迷茫更深了:“你的手怎麼這麼粗糙?這一年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你哥哥虐待你嗎?快告訴我!”
她的手掌上,繭疤厚實的讓人無法想象,就像一個常年在地裏幹活的農民大伯。管靈家的事情楚子風了解一些,知道管靈和鬱傑不是一個母親生的。
管靈覺得鼻頭有些發酸,她是多久沒有被人這樣真心的關心過了?急忙控製著情緒,微垂眼簾掩蓋眼中的紅。強行扯出笑臉來:“我很好,謝謝你的關心!我哥哥怎麼會虐待我呢。”說完抽出手側過身,試圖轉移話題:“老師和同學們都好嗎?”
“大家都很好。”楚子風緊皺眉頭,依然滿臉疑惑,激動的抓住她的胳膊:“那你為什麼不去上學?我要聽實話!你知道嗎?你走了以後,班主任經常叫錯名字,我……我們大家都很想你,你要是有什麼困難,一定要告訴我!”(我很想你)強壓下這句話。
管靈聽完他的話,眼淚還是沒包住,她從小就不太會掩飾自己的情緒,再也裝不下去了,急忙背過身,胡亂的擦拭臉:“我的家庭條件這麼好,怎麼會有什麼困難?楚子風,你快離開這裏,我很好,沒有什麼要你幫忙的。謝謝你來看我!不要讓別人知道我的事好嗎?”
鬱傑的脾氣她是非常清楚的,他對她的控製欲大得嚇人,以前她跟哪個保鏢說上一句話,或者禮貌的笑一下,那個保鏢立馬會被換走。他不允許她跟任何人接觸。她就像他的一把牙刷或者衣服等物品,隻能是他的私有物。她沒有任何的自由空間。每個月的穿衣吃飯包括月經用品,都是由專人按時送來鬱宅。要是讓他知道今天楚子風來找了她,不知道會有多生氣?
楚子風見管靈哭了,確信她過得不好,掰過她的身子,盯著她發紅的鼻頭,雙眼閃過濃濃的怒火:“你哥哥虐待你是不是?我怎樣才能幫助你?你不要怕,告訴我。”
管靈一聽慌了,急忙把他往院門外推:“楚子風,我哥哥沒有虐待我,我真的很好,你快離開這裏,是我自己不想上學了,爸爸媽媽過世了,我就沒有心思上學了。你快走吧!求你不要告訴小雨她們我的事情好嗎?”
見她驚慌的樣子,這麼著急趕他走,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楚子風僵了僵,最終不忍心讓她著急,退了幾步出了院門:“我還會來看你的,我們是從同學,有什麼困難一定要告訴我。”說完從背包裏拿出紙和筆,快速的寫下一串號碼,遞到她麵前:“這是我的手機號,記得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一定要告訴我。”
楚子風滿眼都是擔憂和心疼的神色,管靈突然感覺心裏暖暖的。接過電話號碼,緊緊的攥在掌心:“楚子風,謝謝你啊,再見!”
“記得有事打我電話。”楚子風依然皺著眉頭,抬手勾著背包帶,對著她揮了揮手:“再見。”
目送走楚子風,關上院子鐵門,把寫有電話號碼的紙張疊好裝進口袋。
…………
鬱傑這一個多月都在外麵忙碌,管靈有種全身心放假的感覺,她依然每天拚命的做家務打發時間,現在楚子風會經常來鬱宅探望她,還拿來了上學期的書本,用心的給她講解。
她臉上的笑容多了,因為怕惹鬱傑不快,更因為鬱傑如今的身份是黑道頭目,她不願意讓外人了解太多她家的情況,怕給他招惹麻煩。所以每次隻能在院子門口招待楚子風,不敢讓他進屋。
楚子風很紳士也很體貼,追問幾次她不願意說的事情,就壓在了心裏。
她很期待楚子風給她講解課文。每天在楚子風到來前,麻利的做完家務,站在院子門口等著他。
今天她起的格外早,因為昨天楚子風沒來,今天絕對會來給她講課文的。
迅速的穿上一套淺黃/色連衣裙,把柔順的長發盤在頭頂,洗漱完畢,麻利的換上幹淨的床單和被套,擦洗完家具和樓梯扶手,就開始跪在地上擦洗地板。
突然,一股尖銳的疼痛從下腹傳來,她咬牙忍了忍,抬頭瞄了眼牆上的古典掛鍾,快下午一點了,因為想早點完成家務,好安心的聽楚子風講解課文,所以她沒吃早餐,午餐時間也過了。
她沒在意腹部的疼痛,隻覺得自己這是餓過頭了,繼續趴在地上擦洗,然而,疼痛越來越劇烈,終於到了一種無法忍受的地步,額頭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往地板上落,被疼痛折磨的臥倒在了地上。
丟掉抹布,雙手使勁的捂著肚子,臉色蒼白如紙,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下腹一陣痛過一陣,她掙紮著爬向放座機電話的桌邊,艱難的攀著桌腿爬了起來,顫手拿起電話,她幾乎沒有經過大腦思考,撥通了鬱傑公司的電話。
“您好!鬱豐集團,請問您找哪位?”電話那頭,鬱傑的女秘書嬌滴滴的詢問。
管靈隻手壓住腹部,緊皺眉頭,艱難的開口:“您…您好!我有急事…找鬱…總,我是他的…妹妹…麻煩您…通報一下……”
女秘書聽見對方是個女音,又是找總裁的,對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神色顯得非常不屑,找總裁的女人多的每天忙得她焦頭爛額,對付這種女人真想直接來個掛斷,廢話都懶得跟她們說。
抬手嫵媚的揉了揉太陽穴,還是耐著性子公式化的問:“請問小姐有預約嗎?沒有預約請先預約吧!鬱總他很忙!”
女秘書對著電話說完,正準備掛斷,剛好鬱傑從會議室出來,突然冷聲開口:“誰找我?”
女秘書一驚,芊芊玉手還保持著準備掛電話的姿勢,慌忙站起身,瞬間換上了恭敬的神色:“總裁,對方說是您的妹妹。”
鬱傑微微眯了下眼,冷眸子中閃過一絲異彩,伸手接過電話:“誰?”
此時的管靈已經站立不住了,一股股熱流從私/處狂流而下,當聽見鬱傑的聲音,她已經被疼痛折磨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哥哥……我……我好……”
從小到大,這是她第一次給他打電話,男人心中莫名的滑過一絲新奇感。
聽她‘我’了半天,也隻‘我’出個‘好’字來,鬱傑微微勾了下唇角,非常奪目的淺淡笑意卻不達眼底,幾分譏諷幾分冷,看不出真實的情緒,清冽低沉的語調,說出的話字字誅心:“傻丫頭,是不是獨守空房寂寞難耐了?沒想到小小年紀身體都沒發育完全的你,也會覺得身子空虛……”
管靈聽完鬱傑的開場白,小臉變得更加蒼白了,他後麵的話在耳邊變得模糊,一句也沒聽進去。
為什麼會打電話給他?她隻是覺得自己突然病倒,肚子這種疼法,應該會死掉。她覺得生死一刻,應該跟親人道個別。
他雖然無情刻薄,這種時刻她還是想跟他道個別,因為他是她從小就愛的哥哥,是這個世上僅存的親人。但是她似乎忘了,自己的這個哥哥到底有多厭惡自己。
雙眼一黑,一陣眩暈感襲來,她掛斷了電話,順著桌腿滑倒在地。
她沒有一絲力氣再聽鬱傑傷人的言語,就連道個別的力氣都沒有了。
電話那頭,本來還在說話的鬱傑,聽見電話突然掛斷的嘟嘟聲,愣怔了幾秒,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向柔順乖巧的她,竟然敢掛他的電話!?一個多月沒有回過家了,很有興趣想聽聽她的聲音,沒想到還沒說兩句,她竟然敢掛電話!
一旁的女秘書被驚嚇的不輕,鬱傑一向冷言寡欲,真正惜字如金的主,沒想到一口氣也能說這麼多字兒來,見他話說了一半突然停頓了,多半那頭掛了他的電話,這讓她更加驚悚了,很好奇電話那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鬱傑也隻愣怔了一下,睨著手中的話筒,全身覆上了一層寒霜般,陰冷異常。
似乎還是有點不敢置信,隨手把話筒丟了回去。
很好!幾天沒調/教了,脾氣漲起來了。
他全身散發著戾氣,轉身往電梯走去,走到電梯門口,又折了回來,對著驚呆在辦公桌旁的女秘書冷聲的吩咐:“以後隻要是這個電話打來找我,隨時接通。”
女秘書半張開紅唇,錯愕了好幾秒,他交待她的第個一任務就是幫他擋那些花癡女人,看來剛才那個女人絕非一般。但是,明明聽見他對電話那頭的女人很不爽啊!說話句句帶著毒刺兒。
“好的總裁,我記下了!”女秘書受不了這種低氣壓,麻利的翻出座機上麵的顯示,記下了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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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風騎上他的愛車‘戰奇道斧’摩托,來到鬱宅,見院門是開著的,於是就把摩托開了進去。
停車這麼響的動靜,管靈沒有出來迎接,而且院門大開,楚子風心下一驚:“管靈,管靈我來了,管靈!”邊喊邊往屋內張望,見還是沒有動靜,慌忙伸手去擰門。
古典雕花大門一推開,流光溢彩的大廳,入眼便見一抹瘦小的身子卷縮在地板上,她雙手捂住腹部,身下的地板上暈染了一大灘血,淺黃/色的裙子滿是血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