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後,馬路對麵一座與管靈的四合院一模一樣的房子修建完工。
管靈抱著兒子站在陽台上,很納悶兒的看了半天對麵的房子,扭頭問身旁抱著女兒的中年婦女:“何姨,你們這裏建房子都喜歡建一模一樣的嗎?”
“啊?呃——喜歡喜歡,可能人家看你的房子漂亮,就照著你的房子建了。”何姨的表情很不自然,臉上有絲尷尬的神色。
前段時間有一位長得很好看的男人,說是管靈的老公,事出有因不能見管靈,硬給了她一大筆錢,要她好好照顧這三母子,還給了一張菜單,每天的膳食要以補鋅為主,說管靈有半夜起床喝水的習慣,要她隨時準備溫開水,提醒她不能喝冷水………等等生活瑣事。
見他從飲食到起居都這麼關心管靈,確定這個人可能真的是她老公,那麼大一筆錢,看著確實眼熱,就答應把這三母子的事情隨時向他彙報了。
他就住在對麵新建的房子裏,真搞不懂現在年輕人的思想是怎麼回事兒?有這麼漂亮的一雙兒女,為什麼不好好過日子呢?隔條馬路過這種分居的日子。猜想多半是小夫妻倆在鬧別扭。
“是嗎?我倒是覺得沒拆以前的房子比我這四合院漂亮。”管靈小聲嘀咕,抱著兒子往房間走去。
老實耿直的何姨捏了把汗,今天她還答應那位漂亮的男人要把孩子抱給他看看,一想到除了拿了人家的錢外,對這個人一無所知,這要是把孩子給他看,出了什麼事可怎麼向管靈交代啊?但是這兩個孩子的眉眼長得確實很像那個男人,那男人也確實很關心這三母子,按理說不會有什麼事情才對。
何姨的內心猶豫不決。
“何姨……何姨?……”見保姆一直站在陽台發呆,心事重重的樣子,管靈忍不住有些擔憂她。
“哎?!來了。”
“學校修建完工了,我等一下要去參加剪彩儀式,天馨和天齊跟著不方便隻能放在家裏了。您要是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就打電話給校長…………”
“沒什麼事沒什麼事,這倆孩子乖的很,你就放心去吧!”
“那就麻煩您了。我這就準備去了,很快回來。要是有什麼事情立馬打電話給我。”
“好的。”
……......
管靈匆匆離開家,她前腳剛走,鬱傑就來了,這是他第一次進馬路對麵的四合院,一向自傲的他竟然有點做賊的感覺。
當從何姨手中接過一兒一女時,他竟然緊張的不知道怎麼樣抱孩子。這是他第一次抱孩子。
看著兩個小家夥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直瞅著他,整個人就隻知道傻笑了。
“啊喲!鬱先生,不對不對,不是您這樣抱的。”見他抱孩子的姿勢,就像摟著一把稻草似的把兩個孩子圈在一起,緊箍在懷裏,兩個小家夥開始紅臉了,眼看就要哭了。嚇的何姨立馬要去接過來。這倆小家夥不哭還好,一哭起來沒有管靈就會沒完沒了的!
“怎…怎麼抱?”因為激動,鬱傑的手有些顫抖,舍不得讓何姨接過去,但一看快要哭給他看的兩個小家夥,不得不鬆手讓何姨接過去了。
“嗬嗬……您呀!先一個一個抱吧!”何姨右手抱著男孩兒天齊,把天馨遞給鬱傑:“這是天馨,您的女兒,您先抱她吧!管靈小姐離不開孩子,估計很快就會回來了,您得快點。”
盯著女兒粉嘟嘟的小臉,鬱傑眼眸裏的神色柔和的能化千年寒冰,學著何姨的樣子笨拙的抱在懷中,一直低頭緊盯著她的小臉蛋兒:“小丫頭,叫爸爸,快叫爸爸。”
“嗬嗬嗬……孩子才七個月還不會叫人呢。”何姨看著他傻傻的樣子忍不住笑道,第一次當父母,怎麼就這樣分開了呢?硬是憋住沒有問出口,這個男人雖然嘴上掛著笑,但總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管靈從來不提孩子父親的事情,過來人何姨明白,一個女人這個樣子多半是被男人傷透了心了,所以也不多問,反正這麼有錢的一個女人也不愁養不活孩子。
天馨一雙小手拍打著他的俊臉,小嘴咿咿呀呀個不停,鬱傑更是舍不得鬆手了,看看這個盯盯那個,要是依他以前的個xing,就會毫不猶豫的抱走兩個小家夥,然後強硬的逼著管靈回到他的身邊,用兩個孩子把她死死的綁住一輩子。可是他不想這麼做,這樣隻會傷她更深,讓她再次回到不快樂的日子中去,現在他學會了站在她的角度想問題。又或許是他變得膽怯了,不敢輕易做出任何舉動,害怕一不小心就會再次傷害到她,隻能每天度日如年的過著、念著、想著。每晚不是從夢中痛苦的驚醒、就是從夢中笑醒,而她永遠是他夢中的女人。
兩個小家夥出奇的乖,除了把鬱傑的襯衫抓的不像樣外,倒也讓他傻抱了半個多小時。
何姨見他還沒有撒手走人的樣子,開始著急了:“鬱先生,管小姐可能要回來了,您下次再來看孩子們吧?”
鬱傑抱得意猶未盡,長臂圈住兩個孩子,掏出手機,給兩個小家夥照了幾張相片,明顯不舍的遞到何姨手中:“要乖乖的,下次爸爸再來看你們。”
有驚無險,鬱傑前腳剛走沒多久,管靈便急匆匆的回到了家,何姨冒了一大把虛汗。
有了這個開端,以後的日子裏鬱傑便像做賊似的,經常出入在管靈的四合院中見孩子,而管靈卻毫不知情。
**********************************************
日子這麼平靜無波的過了四年。
他已經偷偷的陪在她身邊四年了,時間並沒有把對她的感情磨少一分一毫,他依然是那個愛她的鬱傑,依然喜歡穿與她對色調的衣褲,總是一襲黑衣打扮。
每天用電腦與公司的董事們視頻開會,工作完便站在二樓的陽台上,癡癡的看著馬路對麵樓房的陽台,遠遠的看著他最摯愛的三個人,四年裏不分春夏秋冬不管刮風下雨,這已經成了他每天習慣做的事情。
他真的不像鬱傑了,暗不見底的幽眸中總有一種經曆滄桑的傷痛,他身心疲憊,對他來說愛一個人好難,放棄一個人,更難。她能走出他的視線,卻始終走不出他的思念,思念她的味道、思念吻她的感覺、思念擁她入懷的柔軟,思念讓他痛徹心扉。
“我說頭兒,你就打算跟她這樣耗一輩子啊?”胡子一臉崩潰的盯著陽台上的男人,用徹底被他打敗的口氣問道。
胡子算是真正見識到鬱傑的執著程度了,一條馬路之隔,四年時間還沒跨過去把人搶回來,就是蝸牛的速度也該爬過去了吧!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感覺他真的打算就這樣過一輩子了。
“事事比人強又有何用?在感情上作為失敗的典型,我特麼實在是太成功了。”鬱傑用力的彈出右手食指與中指間的煙頭,這四年來,他養成了一個習慣,喜歡點燃一支煙夾在手指間,但是他並不抽它,清楚的記得多年前她曾經說過不喜歡他抽煙,他答應過她此生就抽那一次。看著手中慢慢燃燒殆盡的煙頭,就像是在慢慢結束這種生不如死的思念,他的人生就如這支煙一樣,毫無意義的燃燒殆盡。
孩子的事情他欠她一個解釋,然而這個解釋是永遠不能說的,他不想上一代的恩怨染了她的心,事過境遷,如今他隻想讓她幸福快樂起來。
“頭兒,我去跟管小姐說,你當年不要孩子是因為父母…………”
“胡子。”鬱傑突然轉過身,全身布滿警告的氣息:“有些話你最好爛在肚子裏。”
他這表情,胡子連歎息都不敢發了,他如今拜這魔頭所賜,有婆娘有兒女什麼都有了,幫中兄弟們在他的羽翼下都生活無憂,方浩的老婆也生了第二胎,小日子過得蜜裏調油,似乎就隻剩下這對磨死人不償命的冤家了,大家都在為他倆瞎著急,正主自己卻每天要死不活的站在陽台上,像個詩人似的抒抒情,點著煙頭玩兒!還隱瞞了行蹤四年!除了他知道他窩在這個窮山惡水的地方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