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鋤頭啊……那福栓還能有命?”福旺嬸雙手緊緊地掐著福旺叔的大腿,緊張的表情已經把當年事發時的危險場景還原的淋漓盡致。
福旺叔皺了皺眉頭,打掉福旺嬸掐著自己大腿的雙手,對自己婆娘有如身臨其境的緊張表情非常滿意,接著說道:“他們沒想要福栓的命,是用鋤頭的後跟兒夯的。一鋤頭下去,福栓就趴地上不動了……他那腰椎痛就是因為這落的病。俺一看立刻上去奪那鋤頭,誰知道先前罵人那王八羔子抄起手上的鋤頭就掄俺腿上……。”
“啊……又是鋤頭啊……”
眼看福旺嬸的九陰白骨爪又要掐上自己的大腿,福旺叔趕緊解釋:“還是用鋤頭的後跟兒夯的……可就這一下,哢的一聲,俺就知道腿斷了,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啊……這天殺的王八羔子啊……”福旺嬸終於還是掐住了福旺叔的大腿,此刻已淚流滿麵。
福旺叔把婆娘的手牽起來放在手裏輕輕拍打著安慰道:“俺比福栓情況好,福栓直接昏死過去了。這幾個家夥一看福栓不動彈了,撒丫子就跑啦。”
“那你咋就能斷定是常運指使的呢?”
“別以為俺隻會記個流水賬,俺的記性好著哩。那年咱閨女出生,俺去鄉裏派出所上戶口,看見當年那個罵福栓的人啦,他就是咱鄉派出所副所長王大用。後來俺托人打聽,知道了這家夥的根底。福栓俺倆出事兒那年,常海是咱鄉派出所所長,這王大用就在所裏當什麼聯防隊員,然後當年王大用就調到別的鄉裏當幹警了。咱閨女出生的前一年,常海升官到縣裏當公安局副局長,就把王大用提拔到咱鄉派出所了,俺說這些你聽明白是咋回事兒了嗎?”
“切,你當俺傻啊?這都聽不明白,不是白活啦?”福旺嬸擦了擦臉上的淚,站起身來恨恨的說:“怪不得當年咱往鄉派出所報案,連個水漂也沒濺出來,這群禍害人的王八犢子……。”
福旺叔站起身來:“收拾收拾東西,回村吧!”
“啥?這就算完啦?俺當年不知道咋回事兒,現如今知道了,還有人證,咱告他去!”
“咋?你是憑咱倆這老胳膊老腿兒、還是憑你娘家幾個在外打工的兄弟啊?你當福栓當年不知道咋回事兒啊,那時候就算福栓門兒清,張家五常的勢力他也奈何不得,更何況沒憑據。現在常海當上了縣公安局長、常運是咱村兒支書、常生在縣裏開了個大公司,手底下人到處收保護費,那就是黑社會懂嗎!那常文、常武開的武校,就是幫常生招攬地痞流氓哩,這是黑白兩道通吃啊,你拿啥和人家鬥!俺一直不肯與你說這事兒,就是怕你那嘴巴沒把門,仇沒報,就被滅口了!”
“俺曉得啦!不會說出去的。這幫王八羔子怎麼就不讓雷劈死呢!”福旺嬸恨恨的說。
“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哎?你別說,老天還是開眼的。要不是那年你替福栓送石頭來武校上學,也不會看中這塊風水寶地開小賣部啊!不然就你那老寒腿,咱一家子守著那幾畝薄田,日子也不會比福栓家好過。這也是好人有好報啊!”福旺嬸突然喜滋滋的說。心境轉變之快,委實讓人不得不服。
福旺叔聞言苦笑著搖搖頭,踱到裏間屋子自去收拾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