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西爾的大腦高速運轉著,但表麵上卻絲毫不露,照舊同科恩談笑風生,並且漸漸將話題導向了試煉一事上。
他雖然從小在族中長大,但從未參加過試煉,所以沒有辦法為洛緹斯提供什麼有用的信息。而以埃文的性子,在試煉之前也不可能泄漏他和長老會的決定。
雖然洛緹斯對待這次試煉的態度比一開始端正了許多,但她也不過是從戰略上重視了一下,在戰術上,還是執行著非常原始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策略。
當然,身為一個有事兒沒事兒都愛東想西想的天才人物,撒西爾覺得洛緹斯這種“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態度太輕率了。隻是,既然她懶得做情報收集工作,少不得要自己代勞。
撒西爾不動聲色地引導著科恩的思維,讓後者不知不覺把注意力放在了試煉上。
如果沒有今天那個突如其來的變故的話,十年一次的試煉應該是近年來,拉斐特族中,繼前任族長暴斃,劍聖繼任新族長之後,最重要的事情。今年一開始,族中的很多事務基本就是圍繞著這一目標進行的。
不過,每次試煉的內容都不相同,不到試煉開始的那一天,試煉者們根本無從得知具體內容,這也一定程度上杜絕了作弊的可能性。
當撒西爾試探性地問起今年的試煉內容時,科恩最初還正經地說著自己一個被貶的長老,完全沒有資格參加長老議事會,怎麼可能知道內情,雲雲。但就在前者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裝作要結束話題的時候,後者又連忙做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表明自己還有話說。
看著少族長不負期待地朝自己投了個疑惑的眼神,科恩這才裝模作樣地瞧了瞧左右,然後湊到對方的耳邊,小小聲地說著:“聽說,今年要打開洞窟。”
此言一出,這一回,撒西爾的驚訝可是真心實意的了。在整個拉斐特,隻有直係子弟才知道,深穀裏數千年來被列為禁地的地方都是做什麼的。比如小樓,普通族人隻知道祭殿旁邊的那個樓是禁地,等閑不得入內,可是裏頭究竟是幹什麼的,他們可就完全不清楚了。而今天事發突然,也許有不少聰明人已經猜到了其中的真相。
然而還有一些地方卻比小樓要神秘得多,普通族人根本不知道它們的存在。一般的直係子弟,也僅僅聽說過一星半點的內容,至於具體地點以及詳情,恐怕隻有那些上層的管理者才會知曉。
當然,保密級別最高的禁地,就連上層的管理者都不清楚,有資格了解內情的人唯有長老議事會的成員和現任族長。
“洞窟”就是屬於最後一類。坦白說,“洞窟”其實隻是個代號,這是除了法陣和某些典籍以外,拉斐特的始祖留下的另一件東西。按理,撒西爾並不該知道,而他之所以知道,也不過是因為記憶力太好,就算時隔二十年,仍然將小時候無意間聽到的隻字片語牢記在心,長大之後才得以推斷出真相。
雖然撒西爾知道有這麼件東西的存在,但因為他一直以來都有意讓自己與族人保持距離,所以對族中的事務也不欲多想。所以所謂的“洞窟”究竟是什麼,他從來都沒有刻意去尋找過真正的答案。這會兒,眼見科恩的表情意外地凝重,身為少族長,他還是忍不住起了好奇心:“洞窟究竟是什麼?”
作為長老議事會曾經的成員,科恩當然有權力去了解拉斐特所有的隱秘。縱然他如今地位不保,但鑒於所犯的錯誤尚不算嚴重,所以他已經知道的東西並沒有被強行抹去,“洞窟”一事自然也不例外。
不知道是撒西爾誤導得太成功,還是科恩高估了這位頗有聲名的少族長,總之,在聽到撒西爾一本正經地問話時,他的表情不是意外,而是一副“你別裝了”的樣子。
可撒西爾偏偏又用無比無辜的眼神與他執著地對視,科恩隻好一邊暗自腹誹著這年輕人的滑頭,一邊輕聲而快速地把自己所知道的東西簡單地說了一遍——誰讓他已經決定將自己的未來賭在這位傳說中的天才少主身上了呢?既然要討好,倒不如徹底一點,關鍵地方藏著掖著,不是純粹拉仇恨麼。
天色漸晚,作為禁地,整個小樓目前隻有撒西爾、科恩和洛緹斯三個人。除了洛緹斯還沉浸在古籍之中,幾乎不曾注意過外界的變化以外,也就是撒西爾和科恩在聊天。他們從一開始的大聲說笑,到最後的竊竊私語,把族裏近幾年發生的大小事務全都聊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