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一定,我想買一些最新的詩文集,上次讓忠叔幫我買,就沒有買到。還有天寶哥,我讓他給我借一些詩文集,他一直借不來。”
說著,一個老大白眼丟了過來。
小喬愛讀書,而且很聰慧,過目不忘。
家裏有些書,無非是老掉牙的子曰詩雲,聖人禮製,小喬都看過,現在沒書看了。
韋天寶訕笑:“等我再去三家村胡先生家裏,一定給你借幾本詩文集。如果借不來,我就抄下來送給你。”
小喬又歎口氣:
“可惜我不是男人,我要是男人啊,就去做一個采詩官,行走在鄉間山野,把采來的詩歌編成冊,流傳百世。”
這文藝少女,是沒救了。
華夏大地上,從周朝開始,就有采集民間詩歌的官方職業人,叫做采詩官,也叫采風官。
每年的三月和八月,采詩官就會搖著木鐸,走鄉串戶,采集民間的歌謠,上報朝廷,彙編成冊。
朝廷會從這些通俗易懂的歌謠裏,看見民間的疾苦,檢點自己執政的得與失。
民間歌謠,就是《風》《雅》《頌》裏麵的《風》;官方歌曲為《雅》;朝廷慶典、祭祀所用的音樂和歌曲,稱之為《頌》。
但是真正的采詩官,要翻山越嶺,跋山涉水,可沒有小喬想得那麼浪漫。
一路聊著,不知不覺就到了縣城。
縣城果然繁華,城門口人來人往,摩肩擦踵。
韋天寶先幹正事,跳下馬車,邊走邊看。
小喬也下了車,跟在韋天寶的身後,真像一個小廝。
逛了兩家鐵匠鋪,韋天寶挑選了一批刀槍弓箭,花了四兩多黃金。
自從黃巾起義之後,朝廷允許各地豪紳發展武裝,剿滅黃巾賊。對刀槍弓箭的管製,早已經徹底放開。
小喬對刀槍武器不感興趣,扯著韋天寶,去買胭脂水粉。
喬忠要照顧馬車,隨行不便,就在鐵匠鋪裏等著。
小喬更加自在,很自然地牽住了韋天寶的手。
小手暖暖的,柔若無骨,讓韋天寶有些意馬心猿。
買了胭脂水粉,繼續逛街,卻沒找到賣書賣琴的。
南街人頭攢動,很熱鬧。
小喬擠過去看了一眼,立刻回頭扯住韋天寶:“天寶哥,那邊有個‘詩酒大會’,好熱鬧,快陪我去看看……”
韋天寶不想去,卻被小喬扯進了人群裏。
前方有個高台,上書‘詩酒大會’四個字。
台子上,還擺滿了酒壇酒甕。
一個白臉男子,約莫三十歲,頭戴三梁巾,一臉憨笑,衝著台前的人群抱拳叫道:
“各位鄉親,各位讀書人。我們今天在皖城舉辦詩酒大會,凡是會作詩的朋友,都可以上台,以詩會友。作詩一首,如果合格,就可以換取我們的‘十裏香’美酒一壇!”
韋天寶和小喬對視一眼,微笑點頭。
沒想到,皖城民間還有如此風雅之事。
台上的白臉男子又說道:
“這次詩酒大會,是為了宣傳我們的十裏香美酒。所以作詩有規矩,詩句之中,一定要有‘酒’字,或者‘醉’字,朗朗上口,文理通順,才為合格。”
小喬膽子大,仰臉叫道:“五字詩和七字詩,算不算?”
漢代的歌賦文章,是文學主流。類似唐詩的五字詩和七字詩,剛剛在民間興起,還不成氣候。
台上男子笑道:“隻要寫得好,都算。”
小喬來了興致,慫恿韋天寶:“天寶哥,你上台去作詩,我們贏兩壇酒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