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強，你小子少拿我開涮，如果我擔心水龍頭沒了水，那我是不是應該把水庫和地下水都給喝光了？”
也許是剛喝過酒的原因，瞎話蛋的脾氣還不小。
可是今天，龍強是那麼想聽到老張說瞎話。
用腿支著摩托，龍強緊鎖眉頭看著他：“當年，我爺爺撿到我那天，你看到的到底是轎車還是越野車？”
“越野車是什麼，小汽車不都是轎車嗎？”
“比起轎車，越野車更高，如果桑塔納是轎車，那麼212就是越野車。如果轎車是柴胡，那麼越野車就是黃芩。”
“你這麼說我就懂了，當年，我看到的肯定是轎車，哧溜一下就跑了。”
“什麼牌子？”
“這還真沒看清楚，咱也不了解汽車品牌。當時好像是……，那輛車屁股後麵的標誌，肯定帶一個圈。”
張鐵蛋一臉凝重，像是在回憶當年的情景。
看起來，絕不是編瞎話。
龍強很茫然，因為奧迪有四個圈，其中肯定包括一個圈。
可是大眾的車標，從最外圍看，也是一個圈。
龍強騎著摩托溜走了。
張鐵蛋在身後喊：“給你說了那麼多，也不給散根煙！”
他話音剛落，忽然有一包煙飛來，砸在了他身側地麵上。
瞎話蛋嚇得一個哆嗦，定睛一看是一包煙。
一瞬間，他的舌頭都有點圓了，嘖嘖道：“好煙！”
龍強也是真不敢把一包煙丟在張鐵蛋身上，擔心忽然給他打出內傷來。
村西。
聽到了摩托的轟鳴，張巧枝就從小超市跑了出來。
看到了騎著摩托的龍強，她的笑臉仿若杏花。
摩托停在了院子裏，張巧枝也跟了進來。
“大眾還是奧迪？”
“小強，你真不是東西，說說看，從哪天開始，我在你心裏變成一輛車了？”張巧枝感覺到自己被羞辱了，俏臉滿是羞憤。
“我說的是當年瞎話蛋看到的那輛車。”
龍強一邊說著，一邊朝著上房走去。
張巧枝恍然，快步跟了過來。
“小強，對不起，剛才怪我想偏了。”
走進上房，在小客廳破沙發上坐下來。
張巧枝溫潤的看著他，說道：“小強，現在你有了經濟實力，也該尋找自己的父母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父母嫌棄我，所以才扔了我？”
“絕沒有這種可能，就沒有哪個當父母的會嫌棄沒有身體缺陷的男娃。大胖小子，喜歡都來不及！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絕對不會扔掉親骨肉。”
“有沒有可能，我媽有了我是因為一場意外，比如醉酒放縱，比如被人強迫。”
“這……”
張巧枝從茶幾的煙盒裏摸出一根煙，點燃抽了兩口，這才緩慢說道，“如果是你說的這些情況，你媽是不是應該就近把你處理了？如果那個女人在大城市，把你扔在福利院或者公園門口，不好嗎？”
“嫂子，你說的對。”
龍強很苦澀，“茫茫人海，就算同在一座城市，隻要扔了我，並且不想讓我找到她，那我一輩子都找不到她。”
龍強很落寞，“一指禪能支撐我的身體玩倒立，可一指禪無法指引我找到母親。我的要求不高，不想花她的錢，隻想看她一眼。”
張巧枝不知道什麼樣的言語，才能夠安慰一個想媽媽的大男孩，隻能沉默著抓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