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榮母親這幾日頻繁的造訪,讓邢老漢看在眼裏,邢榮對母親的渴望、相思也讓邢老漢坐臥不寧,邢老漢一直以為自己的孩子會找他詢問母親生前的情況,可是沒有,一直沒有,但邢老漢從兒子的眼神中,行動上讀出孩子的心事,是呀,孩子大了,也懂事了。再不是那毛毛躁躁不懂事理的毛頭小子了。可是越這樣,邢老漢越發覺得是時候該讓自己的孩子知道母親的情況了,走進房屋,邢老漢決定今天和盤托出。
邢老漢父子走進房門,悶聲不響地坐在了堂屋的八仙桌的兩旁,桌子是靠大門正對麵供奉先人案台下抵牆擺放的,爺倆坐下,一抬頭就能看見對方,而一扭頭可以看見房屋前那一汪潭水。邢榮用眼角瞟了瞟自己的老漢,邢榮感覺到老漢一定是要跟自己說些什麼,可老漢並沒有急著說,而是習慣性地從腰間掏出旱煙和旱煙袋,仔細地從旱煙袋裏㧟出一鍋煙絲,然後用左手拇指壓實。這一切老漢做的緩慢而又小心地,邢榮先是低著頭等,後來又眼色空濛地望著門外那黑黝黝的潭水。在沉默中邢老漢終於開了口。
“河灣處有個大青洞,你是知道的,深而綿長,沒有人走到過這個洞的盡頭,也沒有人知道這個洞通向何處,一彎溪流從洞內蜿蜒而出,溪水清澈。這個洞洞口寬闊,地勢平坦,而且由於洪水衝刷的緣故,洞口位置枯水季節裏,除中間一彎溪流,汩汩流動外,其餘地方則是平坦的沙石地,因洞位於半山腰上,滿山攀爬的荊棘、刺藤或懸掛、或匍匐在大青洞洞洞口,遠處望來,不仔細,是不容易發現這裏還有個山洞。山洞中央有塊半人高的巨石,前高後低,頂部平整,仿若天然的石床。
那年夏天,邢榮的母親吃過晌午飯,帶著一家人換洗衣裳來到了大青洞。炎炎夏日,農村人幹活,多是早晚間,這自然是因為期間涼快,而到了晌午或午後。農人們就隻能待在家裏,或睡覺、或悶聲剁豬草,編籮筐。也有不怕曬的農婦,冒著死毒的太陽,走到自家門前的水塘邊漿洗一家人的衣服,可往往洗完一盆衣服,而自己卻弄個渾身死臭,而且人也被太陽烤的幾乎要死了去。
這個洞洞內清涼舒爽、溪水清澈,邢母就喜歡午後來到這裏,先是將一家衣服在洞裏洗好,然後再在洞口枝椏、草尖上涼掛衣裳,待這一切做好後,就會爬上洞口的那塊石床上安適地睡上一覺。這樣,既涼快舒爽地睡了一覺,又能將一家人的衣物洗了、曬了,一舉二得。
這一日,邢榮母親像往常一樣,將衣物漿洗幹淨,並鋪在洞口樹枝、草尖上晾曬後,走到那塊青石板的石床上躺下、睡去。恍惚中一翩翩少年來到她的麵前,輕吻她,並要求與她雲雨,起初邢母一再推卻,但最終未能抵住那翩翩少年的誘惑,首肯應允,於是二人暢快愉悅起來,直至二人精疲力盡,雙雙睡去。不知過了多久,邢榮母親醒來,先是一驚,拿眼向四周找尋,並未發現任何人,再看看自己的衣褲,不知何時,鬆散地退到了腳踝,此時,邢母立即醒悟過來,邢母騷的臉泛紅暈。
邢榮的母親為睡夢中的情景而騷情,但那春夢中的場景又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暢快,以至於剛剛睡夢中醒來的她無比依戀、倦怠著那清涼的石床。
第二天,邢榮的母親又來到大青洞,依舊向往常一樣漿洗、晾曬衣物,然後慵懶地躺在了青石床上。不一會也就漸漸迷糊朦朧起來,而正在邢榮母親困意朦朧之際,朦朧間,邢榮母親忽然發現一張青黑、凸臉的怪物正對著自己。這一驚可了不得,邢榮母親媽呀一聲,雙手猛推向怪物,那怪物被邢母猛地一推,猝不及防,幾乎跌倒,可再次站起來時,邢母再次看見了那張可怕的臉,二度受驚,昏厥了過去。
直到黃昏,邢老漢找到大青洞,看見衣衫不整,尚在昏迷的妻子。
邢老漢搞不清妻子發生了什麼,但看妻子的樣子,自然知道絕不是什麼好事。老實巴交的農民能夠怎麼辦?邢老漢收拾好衣物,背著妻子回到了家裏。其後,邢老漢幾次想問妻子那天發生了什麼,但看見妻子躲閃的眼神,也就不再追問。
“要不然怎麼辦?知道了又該怎麼辦?難道要找到那個給自己戴綠帽子的人拚命?”邢老漢多次捫心自問。邢老漢想不到給自己戴綠帽子的竟然不是人類。
你不說,我也不問,就這樣平平安安地過了十個月,而在這十個月裏,邢榮母親的肚子,由平坦到突兀渾圓,顯山顯水,最後到孩子哇哇落地。孩子一出來,不僅嚇壞了接生婆,更是驚著了邢老漢,隻見這孩子遍體鱗甲,通體青綠。孩子的怪異,讓邢老漢突然想起十個月前大青洞發生在妻子身上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