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此時告一段落,邢老漢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可就在邢母做完月子下地的第二天,邢母從高高的田埂地上摔落下來,農村人受傷生病,大多是找個中醫,抓點草藥將就撇拖為是,可邢母本身剛生完孩子體弱,加之用藥不當,沒幾日就死了去。
邢母將死之際,生生地對邢老漢說:“娃老漢,對不住啊,我看見他來了,他來了朝我要孩子,我說孩子沒了,可他先是不信後來信了,於是就生氣,狠狠地打了我,並把我推了下去。”
邢母說的他,邢老漢自然知道是誰,可聽到這,邢老漢既恐懼、害怕又無比地憤慨與屈辱。邢母的黯然神傷,邢母的垂危之言,並未換來邢老漢的憐憫與同情。以至於,邢母的娘家人過來探望邢母並一再催促邢老漢趕緊將人送到鄉鎮醫院的要求,充耳不聞,沒有幾日,邢母就死在了家裏。
按照傳統停屍三天,可就在第三天的晚上,邢老漢忽而發現妻子屍身不見了。這還了得,盡管自己對妻子的不貞而氣惱,但人死萬事皆休,大活人的終不該與死人斤斤計較,更何況屍體丟失可不是小事,邢老漢也明白,這事跑不了一定是大青洞那怪所為,正打算大喊衝將出去,可剛抬腿準備跨越門檻之際,卻見屋外黑黝黝的山脊、空洞嘿呦的天際,一絲寒意陡然升起,人立馬沒了膽量。
“這可怎麼辦”,邢老漢焦急地在堂屋裏打著轉,這時忽然從門外閃入一個身材高大,麵容醜陋的男子,因為此時邢老漢的注意力還在妻子屍身丟失的事上,加之那人腳步極輕,當那人走到邢老漢麵前時忽地嚇了邢老漢一跳。而當邢老漢發現來人竟然是族長三爺爺時,臉上泛出了笑容。
“三阿公,你看這可是如何是好”,邢老漢指了指廳堂空著的棺槨。
族長三爺爺似乎全然知道,輕輕拍了拍邢老漢的肩,說:“沒了就沒了,難不成你能追回來?”
三爺爺的話已經很明白,你邢老漢你能追的上嗎?追上了你邢老漢又能打得過嗎?再說,追上了,討的屍首又如何?想到這,邢老漢有些無奈地攤在椅子上,剛癱下似乎想起什麼似的問族長三爺爺:“誒,三阿公啊,這麼晚了,你怎麼會來這裏呀?你怎麼知道榮他娘的屍首不見了?榮他娘的屍身被弄到那裏去了”
邢老漢最初一個人,遇到這種怪事早嚇得腿肚子發顫,沒有主意,而今麵前站著個大活人,而且是村裏的族長,人就慢慢地回過神來,膽大了些,思路也活泛了些。可邢老漢一下子問了那麼多問題,身材高大魁梧的三阿公沒回話,先是看了看因勞累而抽縮的邢老漢後才說:“你那孩子一出生我就關注起你們家裏,你想呀,你家婆子生了個怪物,而這怪物無端地又被你掐死了,我擔心那怪物找你要人,找你麻煩,所以天天在你門外守著,防著那物進來傷了你。”
三阿公說到這,一副豪情萬丈、一副關心與同情的樣子,這讓邢老漢有些激動不已。三阿公話說到這也將話語頓了頓,繼續說:“這下好了,他得到想要得到的,你以後可以平平安安過自己的日子了。”
大青洞那物存在似乎幾百年了,少有人知道,而且也並未聽說其出來害過人,此次不是因為妻子,邢老漢也一直以為大青洞真有一條青蟒是個傳說,大青蟒擄了妻子去,而他殺了大青蟒的孩子,似乎是兩清。但邢老漢依舊耿耿地心頭極其地不舒服。隻是此時在三阿公麵前不便說罷了。現在,三阿公像是解決了一件事情,也像了卻了一件心事般從腰間拿出旱煙,點上,再轉身坐在堂屋案頭的太師椅上輕鬆地吧唧著煙。
邢老漢自然極其的不痛快,用手敲了下廳堂中央的棺槨說:“那這怎麼辦?明天可是出殯的日子。”
三阿公吐出嘴裏的煙回答說:“沒什麼不好辦,今晚我們將棺材合上,明天來人直接釘上釘子,誰會注意棺槨裏躺沒躺人。”說幹就幹,三阿公猛吸一口,將煙鍋裏的煙絲吸盡,再將煙鍋在椅子的腿腳磕了磕,然後順手將煙杆放案桌上,向邢老漢示意了後,二人合力將棺材的蓋合了上去。
棺材蓋合上了,三阿公也像完成了一件大事,撣了撣身子,拾起桌上的煙杆對邢老漢說:“明天有的你忙,早點休息吧。”說完頭也沒回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