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來說這個的?”雲未鄙夷的掃了他一眼,覺得那一身白衣格外刺目。好好的一身白紗,全讓他給糟蹋了。
鳳頃從懷裏掏出了一個信封,朝她一扔,擦著她的頭發而過,湧動的氣流刮得臉有些疼。再一看,信已經在冷陵手中了。
信裏麵隻有人名,認真數起來竟然牽涉到一百零三位官員。好看的柳眉蹙在了一起,雲未掏出火折子,一把火燒了它。直到白紙化成了灰燼,她才抬起頭來,“現在人在哪裏?”
“東郊別院。”
“是誰劫走的?”
“不知道。”
“你查不到?”雲未驚訝出聲,預感這件事十分棘手。“這個人,該不會是在鎮國將軍府裏發現的吧?”
“是。”鳳頃點了點頭,促狹的看著她,邀功起來,“未兒,你要給我什麼獎勵?為了把他轉移出去,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呢。你要知道,現在京城查得多麼嚴。”
“他們已經等不及向我鎮國將軍府伸手了麼?”雲未自嘲一笑,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眉心,“鳳頃,你說將軍府裏有什麼?”有什麼,才能讓他們如此鍥而不舍的要扳倒鎮國將軍府。
鳳頃聳了聳肩,“那就得問雲將軍了。”話點到為止,前廳還有一幫財狼虎豹等著他呢。
還未走遠,他忽的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春意盎然,女子的身形卻是如此單薄瘦弱,恍然間想起了那一雙眉眼,滿滿都是倨傲的神態,已是昨日。
這天,開始變了。
“小姐,與狼牟利終究不妥。”尤其是一隻無欲無求,但無聊到了極點的狼。
“我知道。”雲未輕歎一聲,壓下心間翻湧的苦澀。“可是除了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選了。”他們相互利用,這一場博弈,無人能看到終點。
“不過,這院子好看得實在是太礙眼了啊。”雲未莫名其妙的感歎道,眼裏滿是狡黠。“既然是生辰,熱鬧一點又何妨,取一個紅紅火火的寓意。”
冷陵眼皮跳了跳,直到她一個火折子甩進了某間臥房的簾帳上,火勢一下攀高的時候,才護著她迅速離開。
雲家大小姐,有什麼不敢做的?
“爺,爺,不好了,後院起火了。”
“恩?”鳳頃心裏有些不安,握著酒樽的手指尖微微泛白。
護衛吞了吞口水,苦著臉道:“是雲大小姐放的火,她還讓屬下轉告爺一句話,她說,說生辰太過單調,幫爺找點樂子。”
不動聲色的抿了一口酒,眸光一寒,隻見他噙著笑道:“護院不力,下去領罰。”
護衛的臉頓時白了,“是。”至此,雲家大小姐再次被列為三皇子府上頭號危險人物,這就是後話了。
遠遠的,還能看見那濃濃的青煙,雲未理了理衣擺,從房頂上站了起來。“冷陵,我們去東郊別院。”
冷陵點頭,攬住她從房頂上踏過。剛一動,他便感覺到幾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再次加快了速度。
“後麵有人?”雲未問他,打了一個嗬欠,把所有的事都交給了他。
“五個。”想到鎮國將軍府外的另外兩股神秘勢力,冷陵正色起來,攬著她下了房頂,竄進了小巷之中。
繞了京城三圈,終於擺脫了最後一條尾巴。兩人不再停留,立刻奔往東郊別院。還未踏進,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便撲麵而來,整個別院陷入了一片死寂當中。
他們來晚了,剛才那些人顯然就是為了拖住他們的。
檢查了一遍,冷陵擦了擦手,站了起來,凝眉道:“都是一劍封侯。”
雲未心一跳,“你是說殺手?”
“恩,而且很有可能是她。”冷陵苦笑起來,那個女人,還是不放棄嗎?
“他?”很少見冷陵這個樣子,無奈而厭倦,莫非,對方是一個女人?冷陵的過於之於她隻知一個君晟,其他的都是空白了。
冷陵沉默下來,鳳頃說得對,無論怎麼做,都無法改變他身上流著的君家血液,太平清靜的日子永遠都是奢望罷了。
“雲、雲大小姐……”微弱的聲音突然想起,兩人回過頭去,找到了那個尚有一氣之息的人。劍偏了一寸,但是流血太多,已是回天乏術了。
“劉…公子…在井…井下……”說完,便斷了氣。他能撐得到這個時候,已經是不容易了。
“井下?”雲未哆嗦了一下,看來回去之後要命人好好的檢查一遍,要不以後就喝不下水了。
很快,便在井底找到了人。抱出井口那一刻,雲未大吃一驚,想不到這個世界除了鳳頃那隻妖孽外,還有這樣好看幹淨的美少年。這便是劉信芳,劉家唯一存活下來的人。
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臉,不抱希望的問:“還能救活嗎?”
冷陵愕然,“恩。”
“那就好。”默默的收回了手,又看了他一眼,皮膚好像比她還要好。“安頓好他,我一個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