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望去,主位上的女子淡然而坐,說不出的慵懶。
雲未。他在心裏輕輕的念著她的名字,兩次見麵,前後給他的感覺卻是那麼大。唯一相同的是,他無法看得清她心中的想法。
“雲大小姐。”他解下了鬥笠,揚起了一抹嬌笑,清純幹淨,讓人恨不得把他給藏起來。
美人計?雲未輕嘲一瞥,劉信芳的確有這個資本,就是身為女子的她,也是暗歎不如呢,可比起鳳頃那隻妖孽還是差遠了。
攆著手中的糕點,看起來十分可口,但是同一種糕點吃多了,也還是會膩的。同一種計謀,用的多了,也就無趣了。
“劉公子?或者,是千麵銀狐嫵蕭。”不想和他浪費時間,雲未忽的摸起了腰間的銀鞭,朝他甩了過去。
隻聽啪的一聲,長鞭擦著他的臉頰而過,留下一道紅紅的傷痕。隻差一寸,便可要了他的命。
“還不錯。”她讚賞道,收回了銀鞭,“你千方百計接近將軍府,究竟是要找什麼呢?”其實,她想要問的是,鳳澤鈺還派你來做什麼?
被揭穿了身份,嫵蕭聳了聳肩,大大咧咧的在一旁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了起來。“他讓我來保護你。”
“保護?”雲未細細的尋味這兩個字,心底浮起了一絲悲涼。聽到京城裏的流傳,他坐不住了,就派人來監視她了嗎?不過,她還是很好奇。
“你為什麼心甘情願的聽他吩咐呢?據我所知,前麵銀狐嫵蕭一不為錢,二不為名,做事全憑興趣喜好。該不會是,你愛上他了吧?”
空氣在這一瞬間凝滯下來,那一雙水眸裏滿是警告,直逼而來的殺意證明主人的心情十分糟糕。
雲未無辜的攤了攤手,“我隻是猜測猜測罷了。”
嫵蕭斂起了氣息,好久,才說了一句,“你果然是個有趣的女人。”他仰頭看她,從頭到尾認認真真的打量了她一遍,又說道:“那君晟又是如何被你收服的?該不會,他也看上你了吧?”
雲未有些不自然的僵了一下,粲然一笑,“我也不知道啊。”仔細想來,她和冷陵已經認識了兩年了。若不是他,她早就死了千萬次了。
把她的表情受盡眼底,嫵蕭打趣道:“你不擔心他?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君晟已經消失了近一個月了吧?”
這麼算來確實是如此,看嫵蕭的表情,心底不安起來。她隻是以為他走了,冷陵的武功幾乎無人可敵,她從來就沒有想到那一個層麵上去。話語裏透出了一絲擔憂,“他知道冷陵的身份了?”
雖然她不知道君家和天家有什麼聯係,非得把君家逼上絕路,就像是雲家,到頭來落得一個功高蓋主,通敵叛國的下場。
追封又如何?什麼親王禮遇,人都死了,這一切虛的又有什麼用?
“不知道。”嫵蕭吃吃的笑了起來,“你怎麼不擔心擔心自己,你以為雲英死了事情就完了嗎?那個他還有那二十萬兵權的令牌還沒找到,那些人豈會善罷甘休?”
雲未嚼了一塊糕點,嘴裏黯然無味,劉博安的死一定和這件事有著天大的關係。對了,名單,那記載了一百多位官員的名單。
雲未心裏隱隱有些激動,她一定要在那些人找到一切,雲家的責任,終究還是全部都落到她的身上。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劉信芳就是能解開一半的關鍵人。
莫非,他就是那個人?
心一跳,她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劉信芳在哪?”她忽然問。
嫵蕭錯愕的看著她,“一個死人有什麼好找的。”他湊了進來,臉幾乎貼到了她的臉上,“莫非,你是看上了我這一身皮囊了?”
雲未皺了皺眉頭,端起茶杯潑了過去,嫵蕭急忙向後一退,還是被水潑濕了半身袍子,一臉青一臉白。
“他應該告訴你,不要近身一步之內?”鄙夷的掃了他幾眼,尤其是那一臉,怎麼看都覺得很——礙眼,她好心的提醒道:“如果你想在雲府呆下去,麻煩把臉洗一洗,我可不想擔著一個窩藏朝廷侵犯的罪名。”
嫵蕭受傷了,摸了摸臉,“我覺得還好啊。”
“好吧,頂著一張死人臉不嫌惡心的話,隨便你。”雲未掏出錦帕擦了擦手,嫌棄的站了起來,“龔叔,府裏有屍臭味,派人打掃一番。另外,重新幫我準備一盤糕點。”握緊了銀鞭,神態自若的走了出去。
“雲——未!”她哪裏是一隻小野貓了,簡直就是一條眼鏡蛇,滿口都是毒,唾沫星子也能氣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