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著頭,看著她的側臉,心充實了。隻要她平安無事,他別無所求。
一行人才走了沒多久,英九停了下來,低聲道:“有人。”
眾人都屏息凝神,戒備起來。這裏是一條小巷子,逃無可逃。
腳步聲整齊劃一,井然有序,隻見前後的巷子口湧出了大量的官兵,把路給堵住了。
這麼快就追到了這裏了?怎麼可能。
除非——有內奸!
雲未看著周圍的幾人,目光一一從眾人的身上滑過,冷陵、陸離、英九自是不可能,那麼高未雄和硬鷹呢?
想到和運樓發生的事,她的目光沉了下來,這兩人之中,必有一人背叛了鳳頃。
官兵隻是堵住了路口,並未有什麼實質性的活動。就在眾人疑惑不解的時候,前麵的官兵讓開了一條路,藍衫男子緩緩踱步而來。
楚蓁!
雲未自嘲一笑,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太小瞧楚蓁了。能夠當得了丞相的人,智謀計略差到哪裏去?
在他的身後,陳蓮被人捆綁住了手腳,目齜俱裂的看著她,嘴巴被堵住了,嗚嗚的說了什麼聽不真切。
她太大意了,楚蓁有心,陳蓮必定逃不脫。
搖了搖頭,她走上前來,在他麵前兩丈的距離停下。“丞相是什麼意思?抓了我的人打算威脅我就範嗎?”
聽她毫不避諱的承認,楚蓁眼裏閃過一絲意外。他始終都是那副溫潤的樣子,眼波深沉讓人看不真切。“既然是雲大小姐的人,我自然不會拿她怎麼樣。來人,放了她。”
底下的人得了命令,立刻鬆開了繩子,放了她。
陳蓮揉了揉發痛的手腕,小心翼翼的看了楚蓁一眼,半信半疑的走了過來,直到走到了雲未身邊才鬆了一口氣。
“對不起,小姐。”她十分愧疚,要不是她把楚蓁引過來又被抓住,就不會暴露了她的行蹤了。
“不怪你,是我思慮不周。”雲未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陳蓮心下感動,默默的站到了一旁,更加堅定起來。
雲未再次看向楚蓁,“是他要你來帶我回去的嗎?”
“不是。”
雲未不明白,他動用這樣大的陣仗難道不是為了帶她回去嗎?“那你是什麼意思?”
他不知道,看到字條他就猜到是她的主意,帶了這麼多人無非是想要留住她,看她過得好不好,和她說一會兒話。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成了另外一個意思。“皇上很擔心你,知道你遇刺的消息,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說到底,還不是想要帶她回去。
雲未呲之以鼻,“楚蓁,你我都明白他是為了什麼而來,何必這麼假惺惺的。我的身上已經沒有兵牌了,看到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他在心底解釋,臉上卻一如往初平淡無奇。“皇上已經下旨徹查此事,你回到皇上身邊,他能夠保你周全。”
她瘦了,比那日之後還要瘦了許多,此刻他不由得相信遇刺是真的。
“他能?”雲未譏諷的笑出聲來,“幾次三番我都險中逃生,這條命或許還真的不該要。楚蓁,我可以跟你走,但是我有一個條件,讓我的人離開。”
他的本意不是如此,想不到還是被他搞砸了。楚蓁口中苦澀,繞過她看向她身後的那些人,眼眸沉了沉,“可以。”
“小姐,不可以,我們怎麼可能丟下你一個人?”
“小姐。”
幾人都反駁道,犧牲她一個人護得他們周全,他們做不到。若是那些人真的相信兵牌不在她身上,隻怕下手更加沒有顧忌了。
冷陵走上前來,橫著劍對著楚蓁,目光堅定。“我不會讓任何人帶走你。”
陸離、英九等人也紛紛拔出了劍,走到了她的身邊,把她護在了中間。“對,我們絕對不會讓誰帶走你,就算是皇上來了也不行。”
大家……雲未露出了笑顏,“楚蓁,你我都清楚得很,如果我去了,下場隻有一個,如此你還要執意帶我走嗎?沒錯,那堆屍體和那塊令牌都是我安排的,可是那些全部都是真的。太後幾次三番都要置我於死地,我不得不反擊。”
“太後要殺你?”聽到這個爆炸性的消息,楚蓁平淡的神情出現了一絲破裂,“怎麼可能?太後早就不理後宮之事,一心禮佛,又怎麼會對你下手?”
看他的反應,鳳澤鈺並未把一些事告訴他,他與太後一直都扮演的母慈子孝的戲碼,瞞過了多少人。
“第一次,在宮中宴會,我差點沉溺荷花池。第二次萬峰山,我從瀑布墜下,筋骨碎裂,再也不能習武。第三次,悅來客棧,第四次,和運樓……四次追殺,一次比一次狠。你仔細想一想,除了皇上之外,在宮中還有誰能調動禦林軍?”
她每說一次,他的心便是一驚。他隻注意君家和孟家的動向,反而把這個忽略了。不單是雲未身上的兵牌引人注目,更是皇上要立她為後這件事,就足以讓她成為眾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