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
看到周圍熟悉的景物,雲未又重新生龍活虎起來。這十日來幾乎都在馬車上度過,尤其是腳傷未好,鳳頃更是不準她下車,全身骨頭幾乎都快散架了。
她掀開車簾,看見十丈之內的城門上大大的兩個字,差點忍不住就要奔下去了。
很快便到了城門,守衛森嚴,搜查得十分仔細。
當車簾掀開,城門軍看到車內人的那一刻,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三皇子活著,三皇子活著回來了。
不過是短短半個時辰的時間,京城裏一片嘩然。鳳澤鈺更是下令直接召他進宮,親自在宮門外迎接。
皇宮裏今夜必定是燈火通明,一片璀璨。
而此時,在京城的另一邊,一輛馬車駛過了東街,慢慢的在一座府邸門口停下。
雲未下了車,定定的看著鎮國將軍府那塊巨大的牌匾,曆經風霜,不再閃亮耀眼如初。
近鄉情怯,她是近了家,才感覺到害怕。
“這就是鎮國將軍府?”扈邑第二個跳下了車,他上躥下跳的打探起來,這裏可是比起二十年前,冷清多了。想當年,鎮國將軍府多麼氣派。而如今,隻剩下一個小女娃了。
世事弄人。
“小姐,進去吧。”冷陵勸道,這裏風大,他擔心她涼氣入體,可就不好了。
“恩。”雲未深吸了一口氣,走上了階梯,才到了大門邊,頭上吹過一陣勁風,一團灰色的東西砸了下來,落到了腳邊。
燕子窩?
她抬起頭,看見牌匾後一隻燕子探出了頭,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連燕子都在這塊牌匾後做窩了,她歎息一聲,內心一片複雜。蹲下身,把窩給捧了起來,交到冷陵的手中。“阿陵,送還回去吧,至少這塊牌匾還能有些用處。”
“小姐。”冷陵捧著燕子窩,感覺手沉甸甸的。
雲未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沒事,我隻是有些感傷。”
她伸手叩響了門扉,咚咚咚——“恭叔,我回來了,恭叔——”
門咯吱一聲開了,小仆探出頭來,看見門外站著的人,瞌睡立刻沒了。他驚喜的道:“小姐,你回來了?”吱的一聲把門拉開,他用手做成了喇叭狀,對著裏麵吼道:“恭叔,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雲未走進了府中,她離開不過是一個多月的時間,卻像是隔了半個世紀那麼長。
扈邑隨後跟了進來,左看看又看看,十分稀奇。“小女娃,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府邸,我那徒弟真夠笨的,也不知道搬進來,來個近水樓台先得月。”
看他搖頭晃腦的樣子,雲未噗嗤一聲樂了,感傷的情緒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才到前廳,程豪便聞聲趕了過來,激動地老淚縱橫。“小姐,你總算回來了,小姐——”聽到洛城的消息,他這條老命都去了大半,派出去打聽的人一個有用的都沒有,還好她有驚無險。
程豪擦了擦眼淚,哽咽住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恭叔,我這不是又好好的回來了嗎?”她的心裏有歉疚,萬峰山也是,洛城也是,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他怕是很難熬過來的。“恭叔,你小姐我的命大得很,閻王想要,還得看鳳頃三分臉色不是?”
恭叔哭笑不得,有她這麼安慰人的嗎?傷神間,一個老頭忽的躥到了他的麵前,一個勁兒的盯著他瞧。
“他是?”程豪疑惑的看向雲未。
雲未解釋道:“他是鳳頃的師傅。”
“不對啊,不對啊。”扈邑自言自語道,忽的伸手摸上了程豪的臉,那裏一片光滑,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