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感動是假的,他說到做到,即便是為了她和天下人作對,此時的她也會相信。鼻頭一陣泛酸,她垂眸,視線落回那幅畫上。“你的眼最像她。”
眸光再次柔和下來,他的語氣中有股淡淡的懷念,“我也最喜歡這一雙眼。”他撫上自己的眉眼,恍惚間回到了過去,母後輕撫自己的臉龐柔柔的說著話的場景。
下一刻,場景轉換,那是在鳳宮裏,床上底下的血跡觸目驚心,太醫紛紛跪了一地,束手無策。她獨獨召了自己上前,把暖玉交到了自己的手中。
頃兒,在整個後宮中,我最擔心的是你。你最重情,可是也最冷情。記住母後的話,有朝一日若是鬧到了奪嫡的局麵,一定要幫助鈺兒,你們是兄弟,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希望看到‘兄弟鬩於牆’的局麵發生,否則我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
暖玉,暖鈺!
母後,我可以不恨他,但是我不能不怨他,更不會放棄報仇,一定會讓太後認罪扶誅。
他的眼劃過一絲狠戾和決絕,即便你怪罪我也罷,我也要她付出應有的代價。
咚咚咚——
“雲大小姐,你要銀耳蓮子羹來了。”英九在門外說道,“要我拿進來嗎?”
她方才回神,應了一聲,“恩。”
得到允許,英九方才推門進來,把東西放在了桌子上,退了出去。
見他看著自己,雲未解釋道:“天氣冷,還是多喝些蓮子羹,對身體好。”說著,她把碗端了起來,遞到了他麵前。
她在關心自己?
剛剛方才冷下來的心再次回暖,鳳頃把碗接了過來,真的喝了一口。他素來不喜歡這種羹湯,這次卻吃得異常香甜。
要問他為什麼喜歡雲未,其實理由很簡單,隻不過剛好在他內心最冰冷最黑暗的時候,恰好遇到了她而已。
乘著他吃蓮子羹的時候,雲未重又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把桌上的東西收拾了一角,把盒子放了上去。
她研究了一會兒鐵鎖,很普通,和上回黃生那封信的鎖子根本不再一個層次上。看來,這是他故弄玄虛的把戲了。
好一個掩人耳目!
從頭上拔出一根極細的珠釵,插到了鎖眼裏,一捅、一扭,隻聽哢嚓的清脆聲,不出意料的打開了鎖子。
把珠釵插回發髻間,她得意洋洋的看著他,昂了昂下巴。
看她那得意忘形的勁,隻差搖起小尾巴了。
打開盒子,裏麵竟然隻有一個畫軸,連其他多餘的東西都沒有。
雲未拿起了畫軸,不滿的撅起了嘴,“死了那麼多的人,不會就隻是為了這個畫軸吧?太不值得了。”
“打開看看吧,說不定裏麵有什麼重要的線索。”喝了最後一口蓮子羹,鳳頃把碗放了下來,“先皇心裏打得什麼如意算盤,可是那麼容易就能夠被猜透的。”
雲未想想也是,把畫軸攤開,一個身著年輕美豔的少女立刻出現在了眼前。
這個女人,竟然是明月?
怎麼可能?
看這畫軸,似乎已經有了些年頭了,她再往下看去,畫軸上清晰的標注著萬元一年。
萬元一年,不正是二十年前嗎?
先皇怎麼可能在那個時候就見過明月,莫非是明月的母親?!
她看著鳳頃,見他也有著同樣的疑惑,笑道:“若是明月真的是先皇的私生女,那麼她就應該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了。”
“她?”鳳頃嗤之以鼻,“我可沒那麼好的福氣。”
看他嫌惡的表情,雲未識趣的話其他打趣的話咽了回去。“你覺得先皇會為了她而安排設計了那麼大的局嗎?”
“除非他是一個昏君。”鳳頃毫不留情的諷刺道,很可惜在他執政期間,還真的是國泰民安,繁榮昌盛。
那麼,先皇特意費了這麼大的周折把這幅畫交給她,究竟是何意?明月再次成了這一切的關鍵人,卻把事情的真相推向另一個更令人費解的局麵。
先皇若是想要補償她,大可以賜給她豪宅府邸、千畝田產,或者把她接進宮來當個公主。
“莫非,劉信芳就是明月?”雲未大膽猜測,心底無比震撼,她是劉信芳,所以上官博府邸中藏著的人才會是假的。
但是問題又來了,劉信芳若是男子,難道這十幾年來一直都沒有人發現嗎?
她想到安縣中劉姓親戚都秘密慘死的消息,君家的人出現的太巧合,這一切為何又與他們有關?
“英九。”鳳頃喚了一聲,眼眸深沉。
英九推門走了進來,“爺,你有什麼事要吩咐屬下去做嗎?”
“你派人去安縣,務必查到劉信芳這十九年來生活的點點滴滴。”他就不信,就算是劉家眾人都死了,就真的沒留下一丁點兒的線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