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明時暗的燈光將人影投射在了布滿彈孔的牆壁上,卻因為那千瘡百孔的平麵,使那人影顯得極其扭曲而怪異。但是當視線從扭曲恐怖的影子上回到影子的主人身上時,你將驚悚地發現,那人,或者說那個半人,和牆上的影子一樣扭曲而怪異。
金屬的肢體踩在了血泊之上激起一陣波瀾,然後是一個懸掛著巨大齒輪狀利刃的手臂垂下,其五指皆若利刃,利刃與利爪帶著一抹猩紅,鮮血欲滴。死者那尚且溫暖的鮮血彙聚成的血泊真實地反射出了那人的身形:青銅色的長袍滿是彈孔與劃痕,巨大的齒輪頭冠,係在腰間的手雷,頭冠下那一張鍍金麵具完全遮住了原本的臉。那張麵具上簡化的人臉令他看起來像一個活生生的雕像。
這個半人收回尚且正常的左手,將手中的通用機槍掛在腰上,又伸出右爪撥開了一具臥倒在桌子上的屍體,露出了屍體下的諸多雜物。半人伸出了空閑的左手似乎想要在這些雜物之中搜索,而此刻其頭部的巨大齒輪頭冠中卻有一些小齒輪開始高速轉動,甚至透過這些齒輪可以隱約看到這個半人顱骨內部的東西,那是同樣的齒輪還有傳動裝置―――看來這個齒輪頭冠與半人的頭部融為一體。
而現在,通過那些小齒輪驅動的未知裝置,一道聲音正在半人的腦子裏響起,
“聖物已找到,全員集合。”
他再次掃視房間確認沒有任何生還者之後,便轉身離開了這裏,隻留下滿地殘缺的屍骸和門上那被鮮血染紅並且帶著彈孔的一個標誌。若是仔細看依然可以看出拿標誌的內容是一個LOGO標誌:MCD。
半人與半人,齒輪與齒輪,信仰與信仰,還有同樣的狂熱。他們彙聚在這個原屬於MCD的大會堂中,原本的屍體和雜物被信徒們草率地清理,堆積在一邊然後倒上聖油生起火焰焚燒進行所謂的淨化。烈火以那汙穢的血肉為燃料,輝煌燃燒著,那火光在聖油的助燃下不斷高漲直抵天花板,而在這熊熊燃燒的火焰之前,在那一片被清理出來的幹淨區域上,一個穿著深色長袍,帶有眾多齒輪飾品與鍍金麵具的“人”站在那裏,高大得異常的“人”。
“破碎之神……我們一無所有,是汙濁、有機、不潔的怪物……因他的恩典我們被修補,因我們的信仰他得重生……失敗的零件當被重鑄,重新安置於火焰與聖油的熔爐……破碎的零件當被聚集,予我們救贖,予我們重生……”
那“人”以低沉的聲音緩慢地說著,高漲的烈火將他魁梧的背影投射到了染血的地麵與牆壁上,影子伴隨著火焰舞蹈,仿佛是某種祭祀。而他麵前,所有的半人,所有的信徒,齊齊下跪,雙手合十做祈禱狀。
但是這個“人”也確實算是祭祀,一個布道者,或者說,主教。
“而此刻,”在冗長的禱告後,主教話音陡然一轉,由沉穩變得高昂,喜悅的激昂從語言中迸發而出,“我等已經從不信者與異教徒手中取得了神之心最重要的組件,那神之心的核心!神的靈魂!”
那顫抖的手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小的,樸實無華的黃銅齒輪,它看似凡物,但是如果仔細凝視則會發現似乎有極其微小的光華在上麵流轉,如果聆聽會聽到微弱的聲音從齒輪上發出,那是億萬金屬咬合轉動的聲音,永恒的樂曲。
主教也跪下了,莊重地將齒輪放在自己麵前,虔誠地合十祈禱。
“讚美破碎之神!破碎之神終將圓滿!那破碎的必將完整!”
“破碎之神終將圓滿!那破碎的必將完整!”
信徒齊聲高呼,聲如洪雷,撼動四方!
截獲的部分MCD簡報:......設施遭到破碎之神教會精銳部隊突襲,對方攜帶多種異常項目並且有效地投入實戰,我方無人員幸存......損失仍在統計,但是可以確定那個齒輪已經遺失,這是極其危急的情況,建議上層立即重視此事......考慮與其他組織合作,這已經不止是我們的問題,而是世界性的問題。世界性的!
==================另一個地方=====================
爆炸的煙火,在那刹那間飛散的碎片與火星,音速傳播的聲波震動著空氣,但是秒速三萬八千米的光卻早在聲音傳達到之前就已經將對方那刹那間也是最後的驚訝,憤怒,恐懼還有剛剛出現的恐懼映入了眼眶之中。
美麗的景象
哦,對了,還有那最後時刻四散的蝴蝶,奇異的光彩在它們的羽翼上幻化著,描述出了嘲笑的色彩,還帶著之前那道幻象的殘影。
多麼美麗。
異色瞳的男人眼中閃爍著藍色與綠色或許還有栗色的光,有些時候他看起來好像有三個眼睛,那露牙的笑容太過,張揚,或者說笑得像是裂開到耳根,在他奇異的眼睛襯托下,那怪異笑容的襯托下,那滿嘴的牙齒不像是人類的反而更像是某種野獸的獠牙,以及那個對他的臉來說實在太大的鼻子。
對他的一些同僚來說,他的確像野獸一樣危險,但不同於野獸,他帶著一種強烈的憎恨與執著,又有一種可畏的瘋狂淩駕於這一切之上。
這男人靠在牆上,扛著他的獵槍,在腦海中細細地回味著不久之前對一個現實扭曲者的處決行動,還有那最後一刻對方發現自己被騙與死期將至時的容顏,讓他陶醉。
他笑得更加開心了,像一隻柴郡貓,但是不同於那隻貓咪,Dr.Clef的笑容之中帶著野獸的猙獰與瘋狂。
他正是基金會4級人員,大名鼎鼎的Alto
Clef,目前職務是訓練和發展部的負責人,負責訓練反應小組和外界代理人,也是基金會天啟四博士之一,兼職雜燴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