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陣子沒見方四海,他的氣色簡直差到了極點。
眼窩深陷,皮膚暗淡無光,蠟黃中帶著一抹惡疾纏身後的蒼白。
嘴唇發黑,顴骨凸起。
導致整張臉看起來極度消瘦,十分詭異。
如果說從前的他給我的感覺隻是虛弱病態,那麼今天的他好像被死氣環繞大限將至。
說不清道不明的陌生,再無從前熟悉之感。
他目光淩厲的盯著我,雙手垂放在膝蓋上,冷聲說道:“葉旭維再怎麼閑雜人等,始終跟我方家有親。”
“方家的人,哪怕是一條狗,也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
“李木,你是不是覺得有昆侖給你撐腰,就可以在京都肆無忌憚的目中無人?”
他嘴角的弧度往下彎曲,臉色驟然陰沉道:“靈心或許有那個資格,但你,還沒有。”
說罷,他滾動輪椅來到我身前,目不斜視的對葉旭維說道:“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癱軟無力的葉旭維艱難爬行道:“謝,謝大公子主持公道。”
方四海不再多言,由刺青女子推著他緩慢轉身,準備離去。
我抓著電棍詢問星雨的意思,完全摸不著頭腦。
這玩的哪一出啊?
如果葉家來的是無關緊要的旁人,我會毫不猶豫的針鋒相對。
行不行的打了再說。
反正靈心交代過了,今天的主要目標是葉家和黃家,把事情鬧的越大越好。
但方四海不一樣,這家夥和我們關係不錯,尤其是對靈心,那簡直疼到了骨子裏。
我不清楚他在搞什麼鬼,是配合我逢場作戲,還是真的在保全葉家及他們方家的顏麵。
所以我不敢輕舉妄動,亦不敢胡亂做主。
“留。”星雨麵不改色的說道。
我頭皮發麻,渾身毛孔豎立,連忙大聲喊道:“方哥,這雜碎帶著朋友給我表姐下藥,欲行不軌。”
“你帶他走,我沒意見。”
“可這件事總要有個回應不是?”
“總不能因為你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徹底掩蓋他行凶的事實。”
“葉家和方家要臉,昆侖就不要了?”
方四海抬手,示意刺青女子停止推行。
他背對著我,嗓音戲虐道:“那你想怎麼樣?”
我丟掉手裏的電棍,指著葉旭維道:“不用太狠,兩條手臂足夠。”
方四海嗤笑道:“抓賊抓髒,捉奸捉雙。據我所知,下藥的是蘇家弟子,與葉旭維並無關係。”
“你要交代,蘇家和柳家給了你滿意的交代。”
“人心不足蛇吞象,李木,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惱火道:“照你這麼說,是我冤枉了葉旭維咯?”
方四海慢斯條理的從口袋摸出五塊一包的劣質香煙,低頭點火道:“看在你叫我方哥的份上,道歉就不用了。”
我沉住氣道:“沒道理可講?”
方四海夾著煙道:“今日不同往日,一人犯錯,不至於誅滅九族。”
“一起唱歌的人很多,你偏偏抓著四大家族的弟子不放。”
“你什麼心思我暫時沒想明白。”
“但,我的耐心有限,不想繼續陪你玩下去了。”
方四海語氣疏遠道:“有本事就留下我,沒本事則乖乖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