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玉璟吩咐言兒辭退了院內的宮女,熄了房內的燈,等了好久,兩人才偷偷地從曄皖院的側門出去。
光彩搖曳,影影綽綽,玉璟和言兒一路朝著閔子勳住的沁墨軒。
言兒輕輕地扣門,那一聲一聲,直扣得人心發緊,但是卻又是到不了盡頭的。
“行恩,有人扣門,出去看看是誰?”閔子勳放了筆,叫了聲正在發困打磕睡的行恩。
“真是的,誰呀?這麼晚了,還來敲門。”行恩邊揉著眼邊向大門走去。一開門,就見到玉璟和言兒正提這個蓮花燈,寂寂然站立著,白衣青帶,恍如鬼魅,立即睜大了眼睛,當然驚嚇了聲。“娘娘?”
言兒趕忙捂住他的嘴巴,“噓——”,“大半夜的,小聲點。”言兒使著眼色給行恩。“娘娘有事找閔公子。”
行恩明白了意思,當即掩了門,領著玉璟去見閔子勳。他和言兒識趣地在庭院中守候。
“行恩,是誰呢?”閔子勳仍然持著筆,書書畫畫的,絲毫不苟。
“是我!”玉璟踏入房門,答道。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閔子勳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夢境當中,但他確實看到了,那立於門前,手持蓮花燈的白衣女子,燭影搖碎了她清麗的臉龐,在這靜寂的黑中,顯出一抹紅。
閔子勳微微顫抖,“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你。”玉璟說出自己醞釀許久的話,隻是她不知這句裏到底蘊涵了她多少的真誠。但是她可以確定的是,這句可以幫助於她,達到目的。
果然,閔子勳聽了這句臉色一紅,神色更是恍惚。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不管這話是真是假,但他的內心隻覺得一下子被填滿了,欣喜萬分,隻是他總是感覺到一絲的不真實。
兩個人就這樣站著,距離著三四步之遙,靜靜然。一個正在思考著怎麼開口,一個則在回味剛才那句話。
“我……我……”玉璟看了閔子勳這樣,突然間覺得無話了。剛才在心裏演練了很久的說辭,卻說不出口。她感覺到自己這樣做的虛假,她不該利用他的,轉身想要離開。
“別走。”在那沉默中,在她沉吟中,他就感覺到了她是有事來找她。閔子勳一把攔住了正欲出門的玉璟。
“你?”玉璟望著閔子勳立於自己身前的決然,有那麼一刻的感動。
“你,你來找我,應該不是……因為來看我吧!”閔子勳的聲音夾帶著一絲悲痛的顫抖。
玉璟幾乎要脫口而出,自己其實並不是有意欺瞞於他,可是還是堵在心裏,她不知怎麼說,越是解釋,那傷害更大。“子勳,我……我想……求你幫我!”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子勳”,輕輕柔柔的,如這夜裏的涼風。閔子勳重新恢複了欣喜之色。“當然!”
“隻是,這事,我怕……”玉璟躊躇著,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要我幫你逃出去?”閔子勳平靜地說道。
玉璟驚訝,這事他怎麼知道?
“從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了。你絲毫都沒有身為貴妃的儀態,這……並不適應於宮廷生活。”閔子勳敘敘地說著心內所想,“而且可沒有哪個妃子會去摘蓮蓬、做菜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