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的光,一如當年。
卻突兀地,有漫天星光閃現。
金紅色的魔法陣瞬間光芒更勝,說不出的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無數的光線彙聚,鏈接在伏地魔的魔杖尖端和哈利額角那道閃電疤痕之間。
大大小小的光珠帶著生命的脈動,被傳輸到那道紅得透亮的閃電之上。
其上隱隱有黑色的霧氣翻騰著、叫囂著,一會凝成黑色的骷髏狀,一會又扭曲成沒有鼻子的蛇臉樣式,但無論怎麼升騰變幻,都不能脫離閃電的範圍。這使得那些黑色霧氣形成的臉和伏地魔此刻的表情一般猙獰。
隨著光珠的脈動,魔法陣中其餘幾件“魂器”也飄飄蕩蕩懸浮起來,每一件物品上都有光線鏈接到哈利額頭。
時間仿佛開始陷入泥沼,所有的動作都越來越慢,卻沒有人發現有什麼不對勁。或者說,他們的思緒也開始隨著時間而凍結。
當時間靜止的那一瞬間,哈利突然眼前一黑。
仿佛靈魂出竅一般,又仿佛是在做一個冗長的夢。
他在長得看不到盡頭的、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甬道中行走。
沒有聲音,沒有光線,什麼都沒有。
那麼慢卻又那麼快的,他仿佛重新經曆了他的一生——雖然隻有短短十幾年,但已經是常人幾十年也不曾有過的精彩。
但——似乎有什麼不對。
那一世,沒有艾文·達西。
斯內普到死都恨著他,卻也保護著他,那一滴眼淚,那一份沉重的過往,那一句always……
還有塞德裏克,在最美好的年華裏悄無聲息地死去……
還有西裏斯,一臉解脫,倒入帷幔之中,他甚至至死都沒能恢複名譽……
還有鄧布利多,從塔樓倒下去的時候,他的眼中,仿佛有十八歲那年夏日帶著氤氳露汽的星光……
哈利被重擔壓得喘不過氣來,他環顧四周,赫敏、羅恩都在,德拉科卻站在他們的對立麵,還有艾文呢?艾文在哪裏?
他茫然四顧,腳下卻一直不停朝前走著,像是度過一生那樣漫長,他漸漸聽到了一些聲音。
他再次出生了,這一次是對的,在十一歲那年的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他第一次見到了艾文。
他們和德拉科成為了朋友,斯內普依然暗中保護他,卻平和從容了許多。
塞德裏克沒有死去,他總是帶著那迷死人的帥氣笑容,出現在他需要他的時候……
西裏斯獲得自由和一匹大狼,鄧布利多也找回了他的十八歲。
仿佛永無止境的走廊,前方的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扇門。
微弱的光從門縫浸入,細碎的灰塵在光柱之中浮浮沉沉。
哈利猛地睜開了眼睛,時間突兀開始重新流動。
他的麵前,準確地說,是在他的額頭前方,漂浮著一個醜陋的、青灰色的、渾身黏膩褶皺、奄奄一息的……兩個拳頭大小的人形肉疙瘩。
伏地魔似乎有些失神,他的魔力不受控製地被抽取,順著光線源源不斷地注入那個人形肉疙瘩之中。
哈利有些嫌棄地撇嘴,看了角落裏的艾文一眼,又將視線轉向鄧布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