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人馬經過兩日的急行軍,終於在第三天中午時分趕至曼頭城外圍。
在這裏,他們又遇到了另一隊斥候。這隊斥候擊退或擺脫過數次吐穀渾騎兵的糾纏,也隻剩下五個人了。
斥候們帶著陳宇來到一處風化痕非常明顯的土山後,遙觀戰場。
連日的廝殺,戰場上遺屍處處,折斷的槍矛,破碎的盾牌到處都是。
斥候隊長說道:“吐穀渾那邊,可汗慕容伏允和名王拓跋木彌親臨前線,指揮大軍輪番對我軍進攻。宇文將軍一直奮力苦戰,每次都親自帶領勳侍衝散敵軍的陣型,迄今為止,已經挫敗吐穀渾攻擊不下十次。”
陳宇也道:“裝備馬槊和厚實鎧甲的勳侍,對吐穀渾騎兵來說,就是一個紮手的鐵刺蝟。宇文將軍用勳侍來破開敵軍陣型,再讓後麵的五千精騎跟進殺敵,是目前最好的戰術。”
但話說回來,慕容伏允那邊人多,哪怕是拿人來堆,也能把勳侍給消耗掉。勳侍一旦失去戰鬥力,那整體的戰鬥力便大打折扣了。
斥候隊長道:“雖連番挫敗敵軍,但勳侍也有六七百傷亡,怕已經是強弩之末。宇文將軍連日奮戰,除了帶頭衝鋒,還要巡視部隊,鼓舞全軍士氣,少有時間歇息。雖然強打精神,但早已疲憊不堪。將軍還是盡快去支援吧!若是宇文將軍敗退,我們的處境也危險了。”
看來形勢的確非常緊急,但是陳宇沉思一陣,還是說道:“不急,等下一戰開始再說。”
斥候隊長訝道:“吐穀渾人的進攻間隔越來越短,擺明了就是不讓宇文將軍有時間休息馬力。將軍若不及時支援,宇文將軍就危險了……”
陳宇道:“現在我去,雖然是支生力軍,但是對伏允的數萬大軍來說,威脅不大,也就是給他的餃子裏多添了點餡兒。之前宇文將軍說過,讓我擇機而動。現在,我就要等這個機會。你帶上你的人,繞開吐穀渾人的眼線,去通知宇文將軍,我已經到了。剩下的事情,宇文將軍會知道該怎麼辦。”
斥候隊長遲疑了一下,還是領命而去。
陳宇又對身後的傳令官道:“傳令下去,尋找隱蔽之所就地潛伏,休息馬力。人銜枚馬裹蹄,不準大聲喧嘩,違令者斬。”
傳令官下去傳令,陳宇從馬上下來,讓身邊的侍從把烏林牽走喂食馬料,自己舒展一下身子,好整以暇的斜靠在表麵到處是幹裂紋路的石頭上,看著正在休整,準備下一場大戰的敵我雙方。
上官燕問道:“將軍,你的姐夫正在死戰,隨時都有可能兵敗身亡,你好像一點都不著急呀?”
陳宇歎了口氣,捏捏有些發抖的手指,心說鬼才不緊張呢。
“我知道姐夫身處險境,已經快到了極限。但越到這個時候,越要沉住氣。若是不能在最有利的時候出擊,那他之前的苦戰,也失去了意義。”
“我明白了,但若是萬一……”
“萬一我提前出動,不能一戰定乾坤,姐夫才會更加惱恨我。”
說到這裏,陳宇甩甩手,強迫自己放鬆下來,隨手撿起一支枯草叼在嘴裏。觀察了吐穀渾騎兵的構成和陣勢後,對上官燕道:“幫我盯著點,沒什麼大事不要叫醒我。”,說罷靠在石頭上,開始閉目養神,不一會兒,就響起了低低的鼾聲。
宇文佑靖整頓了自己的人馬,清點了下傷亡。總的來說傷亡不算大,但是不論人還是馬,精力都繃到了極限。他能督促著人全力奮戰,但是對馬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