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所謂的“禮物”,陳宇當時就鬧明白了,怪不得一向驕橫跋扈的齊王楊暕,今天這麼懂禮貌,原來沒安什麼好心啊。老子大喜的日子,你送來個“鍾”(終),豈不是存心給我添堵?
再看那楊暕,還是一臉的笑容,等著陳宇收下這份“大禮”。北巡突厥之間發生的種種事件之後,讓他多多少少收斂了些狂躁,有了點內斂和城府,至少懂得笑裏藏刀了。而這樣的人,肯定是比之前那個缺心眼的貨色更難對付的。
不過俗話說不打笑麵人,人家雖然笑裏藏刀,但是禮數上卻不含糊,陳宇若是當場發飆,反倒是失了分寸。
習慣性的,拇指在食指中指上搓了幾下,陳宇嗬嗬一笑,當場拿起那個小金鍾,笑道:“多謝齊王殿下,這種做工精良,純金材質的茶碗兒,真是舉世罕見啊!”
茶碗兒?齊王心中納悶,心想這姓陳的難道是氣糊塗了,連鍾和碗都分不清楚?
陳宇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慮,拿起小金鍾後翻過來,口朝上遞給一邊的詩兒,吩咐道:“去,煮上一鍋茶水,等會兒我要親口嚐嚐金子做的茶碗兒,盛出來的茶是什麼滋味。”
詩兒會心一笑,雙手捧住有些沉重的“茶碗兒”離開了。
楊暕臉上晴轉多雲,繼而陰沉起來。娘的,花了不少金子,鑄成一口鍾,本想給陳宇添個堵,沒想到卻給他一句話給定義成了茶碗兒,當場化解,真是賠本兒的買賣。
陳宇拱手道:“齊王殿下的美意,陳某會記在心裏,來日必有回報。”
齊王哪裏聽不出這其中的意味,嘴角一撇道:“區區小事,不足掛齒。”,不過今天他屈尊降貴跑到陳家,顯然不止這一招,肯定還有後手。
陳宇也懶得再和他繞彎子了,直截了當道:“不知齊王殿下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齊王哈哈一笑:“昨天,將軍大喜之時,主上召集文武群臣,商議出兵征討吐穀渾之事,不知將軍可有興趣聽聽?”
這件事陳宇還真不知道,按理說,上次討伐吐穀渾,他是首功之臣,論經驗論資格,都該出席這種會議的。
“殿下先請坐吧。”,陳宇略微遲疑一下,便請楊暕入座,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還是先聽聽再說。
兩人入座之後,楊暕曼斯條理的把昨天商議的內容,大致說了下,無非是些第二次遠征,也就是楊廣禦駕親征時的陣容。
參與者除了曾經去過吐穀渾的宇文述和宇文佑靖外,還有楊義臣,段文振,元壽等一批身經百戰的老將,再加上十幾萬以禁軍為主力的大軍。對付已經被陳宇打殘了的慕容伏允,可謂是殺雞牛刀,陣容豪華。
陳宇回憶了下,本來第二次遠征吐穀渾是發生在大業五年,看來因為自己上次打的太順利,讓楊廣產生了一種滅掉吐穀渾不費吹灰之力的感覺,也不做什麼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長期準備了,打算直接出手,以雷霆手段一舉成功。
有些輕敵了啊……,陳宇心中暗歎,但是嘴上也沒有說什麼。畢竟吐穀渾已經不行了,楊廣有輕敵的資本。若是因為此事惹的楊廣不高興,對陳宇來說太劃不來了。
而齊王楊暕,也在此次遠征的名單之中。太子死後,楊廣便著力培養齊王做個合格的接班人,畢竟他是現在唯一靠譜的接班人了。這次更是給了他四萬主力騎兵,並把得力幹將宇文佑靖調去給他做副將,想讓他好好曆練一番,再出個風頭。
說道這裏,楊暕隱瞞不住自己得意的神情,又用看似惋惜實則嘲笑的語氣道:“本以為這次可以和將軍並肩作戰,沒想到,朝野呼聲最高的左屯衛大將軍,並不在此次征伐的將軍之列,實在是令人惋惜啊。”
陳宇嗬嗬一笑道:“主上有命,我這個做臣子的自然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不過既然主上體恤我,讓我在家好生休養,那我也要感謝聖恩浩蕩。”,說罷拱手衝著皇宮的方向拜了拜。
拜過之後,繼續道:“反而是齊王殿下,此次征伐可謂是重任在肩啊。之前我與宇文將軍兩人,以一萬兵力擊敗慕容伏允七萬大軍,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事情。齊王殿下帶領數萬精銳,希望不要做的比我們差吧。”
看著寵辱不驚的陳宇,齊王心中冷哼一聲,繼續道:“陳將軍多慮了,此番我去生擒慕容伏允,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將軍雖然去不得,不過,主上卻有意讓將軍旗下的火山營前去曆練一番,所以,今天我來,也是為了這件事。還希望將軍能痛快的把火山營交付於我,讓我帶著他們去建功立業。”
“這個……”,陳宇心中好一陣遲疑,這剛剛起步,訓練已經有些起色的火山營,一旦交出去,恐怕就回不來了。
楊暕來送鍾,以及之後的言語刺激,他都能從容應對,但是火山營的事情,是楊廣的意思,就不那麼好對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