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桐的學生證丟了,丟得莫名其妙,好像是被人故意偷走的。
他翻遍了所有地方,都沒有找到。
他平時是不怎麼用學生證的,隻是假期去沈陽和廣州用了兩次,之後就一直放在寢室裏,可是怎麼無緣無故地丟了呢?
最後,他放棄了,他期望著有一天,那個小本本會自己冒出來。
此刻,他正坐在理發店的椅子上,望著街對麵的其他理發店發呆。
他感覺這些理發店很奇怪,這樣一條狹窄的小街開這麼多理發店,會賺錢嗎?難道隻是因為靠近學校,招徠學生顧客這麼簡單?
他對這些小店很排斥,盡管以前江珂曾經說過,這條街上的理發店手藝很好,他卻不予理睬,依然會去遠在江邊的那家發藝,也許是因為自己是那裏的老顧客,習慣了理發師的手藝,信任他,認為隻有這個理發師才不會出錯。所以,他兩年來一直沒有改變過理發的地方。
人往往習慣了什麼,就會產生信賴、依賴的感覺,非他莫屬。
這種習慣的感覺就像愛一個人,如果你一旦愛上了什麼人,就總想和他在一起,做什麼事都要拉上他。
顧美對餘桐的愛亦是如此,每次顧美做頭發都要拉上他,不管他當時是在圖書館還是在學校的寢室裏睡大覺,她都要把他叫起來,比如這次。
他百無聊賴地看著鏡子中的顧美,她很漂亮也很調皮,邊做頭發邊對他擠眉弄眼,對他進行公然的挑釁。他對她的挑釁無動於衷,依然一副苦瓜臉。
理發店裏隻有三個人,餘桐、顧美和理發師,冷冷清清的。
現在已是下午五點,黃昏的夕陽漸漸從天邊隱去,抬起頭,餘桐看到了店門上方的一縷暗紅的陽光,不一會兒,那縷紅色的陽光也消失不見了。
理發師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個子很高,偏瘦,梳一個馬尾巴頭發,束頭發的那個黑色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看起來髒兮兮的。
他對長發男子總是沒有什麼好感。他之所以留意起這個長發理發師來,是因為他想從長發男子身上找出他梳長發的理由,也就是找到可以稱得上是美的東西。
可是他失敗了,理發師那漆黑似乎又帶點油膩的頭發與他那暗紅色的皮膚、參差不齊的胡須顯得極不相稱,簡直是令人作嘔。
理發師的話很少,顧美偶爾會提幾句關於頭發的意見,他也隻是點點頭,隨後,迅速操起刀剪去修理顧美所指之處。
理發師的嘴唯一的用處似乎隻有喝水了,顧美身旁的椅子上放著一瓶礦泉水,弄一會兒頭發,理發師就要喝一次水,好像他這個人就是水做的,不喝水就活不了一樣。
這樣一來,理發店裏的氣氛顯得很沉悶、壓抑,令人窒息。
過了一會兒,從門外進來了一個女孩兒,風風火火的,把理發店的地板踩得“吱吱”直響。
他當時是低頭,閉著眼睛昏昏欲睡,隻聞其聲,未見其人。
沒想到,女孩兒竟然首先開口了:“餘桐,你別裝作不認識我哦!”
他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伸到自己麵前一雙白白淨淨的手,手掌心對著自己,有點兒氣憤,太沒有禮貌了。可是一看到女孩兒的臉,他呆住了,這不是羅亦然嗎?
這個羅亦然是外語係有名的美女,和他是補習班的同學,而且還是同桌。她是個頂極電影迷,總是喜歡收集一些外國經典碟片,並且熱衷於通宵看電影。他在與羅亦然同桌期間總以與美女毗鄰而自豪,沾沾自喜。可是,後來,當兩個人開始逐漸熟悉,對於電影藝術無話不談的情況下,他向她透露了自己在學校中代賣電影票身份,為了讓羅亦然相信自己的話,還掏出了幾張電影票向她炫耀。從此,羅亦然便開始千方百計地偷取他隨身攜帶的電影票,特別是在補習班上,每當他進入夢鄉之時,羅亦然便把罪惡的黑手伸向了他的書包……
前不久,羅亦然的男朋友全家搬到了南方,他的男朋友也向她提出了分手。
失戀後的羅亦然變得很孤僻,她總是喜歡去學校的樓上看星星,而且隔三岔五地就去看通宵電影,以彌補失戀給她帶來的傷痛。因此,她總是纏著餘桐要通宵電影票。可是,他擔心她看通宵電影會有危險,所以,一直躲著她,沒想到,今天居然在理發店裏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