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27(2 / 2)

我問他能否破解,他說可以,說完,就在我的手中寫上了兩個字:27。

我再問下去,他卻避而不答,說天機不可泄露。

27?

我忽然想起我的兒子就是在27日失蹤的。

也許這隻是一個巧合,隻是算命人的一種騙術而已。

而我信以為真。我苦苦尋覓這兩個數字,卻怎麼也找不到。

直到有一天,我又遇見了她。她是一個女孩兒,名叫羅亦然,長發飄飄,與那個抱走我兒子的女孩兒長得很像。

看到她那滿頭長發時,我突然有一種衝動,把它們剃掉,據為己有。

後來,我便開始瘋狂地跟蹤她。每個夜晚,當人們熟睡後,我開始凝視她寢室的窗子,思念著她那滿頭秀發。

學校裏像那個女孩兒那樣擁有滿頭秀發的人還有很多。我很留意他們,便一一記下了他們的名字。

看著那些名字,壓抑在我內心多年的仇恨又再次泛濫起來,令我痛心疾首。

幼年殘暴不仁的養父,

死屍一般的啞巴母親,

妻子離開我時的毅然決然,

兒子消失時那瘦小的身影,

隻留下長發背影的人販子……

……

這一切都令我感受到一種刺骨的疼痛,不可名狀的悲傷。

我的兒子到底在哪裏?他現在也會像我的幼年一樣嗎?生活在他人的淩辱中?

看到眼前那些衣著光鮮的長發女孩兒,更加令我火冒三丈。

為什麼他們可以過著幸福的生活,我的兒子卻遭人淩辱呢?這個世界為什麼是如此的不公平?

有一天,偶爾撿到了一個學生證,我打一看,原來是那個女孩兒羅亦然的。

我把她的學生證藏到了家裏,感到一種莫名的驚喜和成就感。

突然,我有一種衝動,何不將我記下名字的那些長發女孩兒和男孩兒的學生證都偷來呢?

這是一件多麼刺激的事情啊?

就這樣,我開始不聲不響地偷他們的學生證。

恰好他們的學生證都放在寢室裏,而我又擁有學校裏每個寢室的鑰匙,這樣偷起來就容易得多了。

上課時間,我用鑰匙打開寢室的門,就輕而易舉地拿到他們的學生證了。

我把那些偷來的學生證擺在一起,感覺自己非常偉大。

由於炒股,我對數字情有獨鍾,因此,學生證裏的那些編號引起了我的興趣。

我將每個學生證的最後兩位編號抄下來,發現這種抄寫很像股票的走勢。

於是,我又試著把他們畫成了坐標圖,當我把坐標圖上的每個點連接起來的時候,奇跡出現了,紙上竟然出現了算命人所說的那兩個數字:27。

我固執地認為算命人的說法靈驗了。

可是,僅僅找到了27,下一步我將做什麼呢?

一次回家,我偶然看到了家中那把塵封多年的剃刀,拿了出來,擦幹淨後放到了包裏。

不久後的一天夜裏,我看到了晚歸的羅亦然,她那漆黑的長發再次引起我的一陣衝動。於是,我掏出了那把剃刀跟上了她,剃掉了她的頭發。由於不小心,我的刀子劃破了她皮膚……

倪風說到這裏的時候,恐怖地笑了笑,伸手拿過了一大束頭發,用手指著說:“這就是羅亦然的頭發!”)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我的兒子,他向我招手。這是十幾年來我第一次夢到他。

這給了我很大的信心和一個不切實際的猜想:是不是剃掉27個人的頭發就可以找到兒子了呢?

可是,意外出現了,我寫有學生證號碼的紙條不小心掉到公園裏,被沈兵撿到了。

就在這天晚上,我突然發現,自己的工作證號碼居然也是27。這令我頓時慌了手腳。如果他一旦破譯了紙條上的號碼,找到了27,那不就找到我了嗎?還有那張紙條上的指紋。

就這樣,我殺了沈兵,剃掉了他的頭發。

這期間,餘桐一直對此事窮追不舍,令我非常惱火。於是我就放了龍鎮的大火。可惜的是,沒有燒死他。

此後,我迷戀頭發幾乎到了癡狂的地步,連我自己都控製不住。我開始不斷地剃女孩兒的頭發,或者弄死她們,或者像拴小狗一樣把她們拴起來,看著她們痛苦的樣子。這樣,我心底的悲傷慢慢得到了平複。我想,如果兒子在場,他也會喜歡這種景象——我終於理解那個所謂的父親折磨我時的心理。他剃我的頭發是為了尋找到一種解脫,還是為了逃避內心的譴責,掩蓋自己的罪行呢?

倪風哭了,在鏡頭前跪了下來,痛哭流涕,他的臉變得扭曲而痛苦。他的哭聲很大,令人毛骨悚然。突然,他停止哭泣,拿出了一個證件,仔細擺弄起來,那個證件像一個工作證。)

……

DV機的圖像沒有了,倪風也永遠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