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用這句話來形容康劍幾天的雙軌生涯非常恰當。他因禍得福,不但平安著陸,還多了輪光環。據說功臣是白雁和陸滌飛。
我給陸滌飛打電話,他委婉地拒絕了我的采訪。我去看白雁。聰慧的女子,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就堵住了我的口。我突地明白,女人從來就不是弱者,她完全有能力保護心愛的男人。
又是掌聲雷動,康劍微笑頷首,就職演說結束,說一個小時就一個小時,行雲流水,妙語如珠。
我和他約好,一會接受我的獨家專訪。
出來時,我看到白雁坐在最後麵,臉上掛著恬靜的笑意。
陸滌飛看到了我,他皺了皺眉頭,不自然地把臉偏向一邊。我想笑,他習慣由他發起遊戲,一旦角色反過來,他原來這般的別扭。
其實,那隻是個玩笑,但我也講了一半真話。一個稱職的政府官員,除了要嚴謹自律,也很需要一位好妻子的支持、管束。這個世界的誘惑太多太多。
我對康劍的采訪約在酒店的咖啡座。
白雁仔細地替康劍整理了下衣衫,還悄悄塗了點粉底,這樣拍出來的照片,人物才有神采。
她朝我微笑點頭,去了商務區,邊逛邊等著康劍。
從我這個位置,看她很清楚。她純粹就是逛,店員推薦了一條絲巾還有一件風衣,她擺擺手,臉上沒有露出一絲喜歡的神色。站在我的角度,店員很有眼光。她之所以不露聲色,實際上是不給任何人任何機會。也許可以講她矯情,但我讚賞這種矯情。
陸滌飛進去了,陪著她。似乎陸滌飛說了句笑話,她捂著嘴笑了。他們就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下,要了兩杯茶,悠閑地對聊。她邊說邊比劃,秀眸如星,大概在講孩子。陸滌飛撇撇嘴,做出不屑的樣子。
聽說陸滌飛的前妻也已回國,為了孩子可以經常見到父親。
采訪結束,康劍與我握手道別。出了咖啡室的門,腳步加快。從沙發上拉起白雁,手臂搭在腰間,忙不迭地刻上“康劍”的記號。在康劍麵前,白雁立馬就成了一小女人,說什麼都先看康劍,仿佛要得到他的思準,她才能說話。
康劍攬著白雁走了,說孩子太小,不放心。
陸滌飛在門口目送他們,許久都沒動彈。
我走到他身邊,他側目過來,擰擰眉,“采訪順利麼?”
“你好像很喜歡她。”也許這有點八卦,或者講我敏感,但我真的有這樣的直覺。
“不可以麼?”他又換上了玩世不恭的口吻,半真半假。
“可以呀,我不僅喜歡她,還敬佩她。”
“你敬佩她?”他做出驚訝的神情。“那你是不是要向她學習?”
我聳聳肩,“如果我有機會做官太太,有可能呀!”
陸滌飛摸摸鼻子,轉過身來瞅著我,“不會真的在暗戀我?”
我很認真地回道:“都講到這份上,算明戀。”
“我告訴你,我可是個花心男人。”陸滌飛看上去有點著急了。
“所以你才需要管束,不然你的大好前程就要毀在你的花心上。”
“你……”陸滌飛漲紅了臉。
我憋不住哈哈大笑。做官太太,我還沒這樣的勇氣,何況還要做一個幾歲孩子的後媽,更需要過人的膽量。但是,一旦遇到真愛,人都是有無限的潛能。我承認我對陸滌飛有一點好感。他和康劍改變了我對官二代的世俗看法。是的,他們的起步比別人順利,但他們並沒有依著大樹納涼,他們用自己的雙手為自己開辟了新的天地。他們也委屈過、無力過,但他們在成長中,學會謙和、包容,豁達,職位不是他們追求的全部,他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
“陸市長,如果不太忙,開車帶我遊下濱江城吧!”
他捏著下巴,目光捉摸不定,“不會借機偷拍什麼照,然後要挾我對你負責什麼的?”
“讓我管你很委屈?”我打趣道。
“我不想被人管,我想被人愛。”
“這個問題麼……是後話嘍,走不走?”
他屈服了。多麼榮幸,陸市長親自為我做司機。
暮色四合,濱江街頭的霓虹遮住了星光。他帶我去了建設中的舊城,去了開發區,遠眺了江心島,我們一起在步行街吃了大排檔,然後他帶我來到了過江大橋。橋上有座觀景台,那是濱江城的最高處,從那裏,可以將濱江市一覽眼底。
橋上風很大,春寒料峭,我豎起了衣領。
“你說你喜歡濱江?”陸滌飛護在我的身後。
我癡迷地看著,“不要說話,陸市長。你看,濱江多美!” 我指著眼前的一片燈海。
他將手搭在我肩上,防止我掉下去,“是的,今夜,濱江格外地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