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飛行學院,不是一般的辛苦。課程密集,而且體能訓練的強度也很大。晚上回到寢室,一沾枕頭,就睡熟了。
小雁,總是在夢裏出現。她長大了,成了個俏麗的小姑娘,笑起來小酒窩甜蜜蜜的。
但他食言了,寒暑假,他沒能回雲縣。
假期一到,他們這幫新學員就被拉到野外進行訓練,在沙漠中、密林裏,除了電台可以向外聯係,寫信是根本不可能的。假期結束,回到學院,一個個曬得像非洲人似的。
他給白雁打電話。一聽到白雁的聲音,他的眼睛紅了,嘴巴張張合合,什麼也說不出來。白雁告訴他,她要開始到醫院實習,會上夜班,工作很辛苦。他問她現在還敢不敢上解剖課?她說她撐過來了。
他想念白雁,但他回不去,他也隻能撐著。不知怎麼的,和同學打籃球時心不在焉,被推了下,腿受了傷,被送到學院附屬醫院。住院的一個星期,他過得很快樂,一邊自學課程,一邊肆無忌憚地想著白雁。在醫院裏,他認識了一位泌尿科醫生,叫冷鋒。很俊美的男人,但氣質太陰冷,不愛講話。冷鋒大他四歲,在醫院裏屬於年輕有為的俊傑。冷鋒晚上值班時,愛到他病房轉一轉。這天冷鋒進來,他正在看和白雁的合照。這是他要走前幾天,跟同學借了相機,和白雁拍了好幾張,放在一個相冊裏,他全帶到飛行學院了。
“你妹妹?”冷鋒搶過他手中的照片,問道。
他搶回頭,仍小心翼翼地塞進相冊裏,“隔壁鄰居家的小妹妹。”說的時候,他的嘴唇情不自禁地浮起溫柔的笑意。
“挺清秀的。”冷鋒笑笑。
“不隻是清秀,而且聰明,性格也好。她很獨立的,什麼都會做,從來不要人操心。”
“現在的小女生不嬌蠻就算乖巧了,哪有你講得那麼好?”冷鋒不信。
“她真的很特別。她在讀護專,以後和你一樣,是個白衣天使。”
冷鋒受不了似的聳聳肩,“她是不是喜歡你,在你麵前裝的懂事,你可要擦亮你的眼睛,女大十八變,再見麵,你就得刮目相看了。”
“她就是八十,也不會變。”他自信滿滿地說。心裏麵突然思念激蕩到不行,他忍不住和冷鋒說起了白雁,七歲、八歲……十三歲……十七歲……
冷鋒沒有再說話,靜靜地傾聽說。兩個人一直說到大半夜,冷鋒臨走時,問他能不能送一張他倆的合影,商明天緊緊捂著相冊,直搖頭。
冷鋒失笑。
後來,他傷好出了醫院,但與冷鋒卻做了好朋友。冷鋒偶爾來飛行學院看他,總會問下他,鄰家小妹妹最近有沒有來信。
他喜歡和冷鋒說起白雁,那種感覺,很幸福,也很自豪。
白雁結婚了,嫁給了一個政府官員,商明天一時真接受不了這樣的消息。
冷鋒說他們相處得不好,結婚四個月,白雁準備離婚。
他聽了心都抽痛了,追問白雁,白雁站在路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原來是白慕梅惹的禍。
他去找了那個叫康劍的男人,罵了,打了一架。可是不知怎麼,他討厭不起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眼中的深沉讓人覺得像口看不清的古井。
小雁長大了,他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把她護在懷中,不受任何人的欺淩。帶著心酸和無奈,他回部隊。列車慢慢駛離站台,白雁來晚了,沒有來得及和他講話,追著列車後麵拚命地跑,風把她的頭發吹亂,她跑得氣喘,張大嘴巴大口呼吸。
他舍不得眨眼,一直看著,看著。漸漸地,白雁成了一個小點,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鄭姍站在他身邊,手搭在他的肩上,他扭頭看她,勉強擠了個笑容。鄭姍喜歡他很久了,他委婉地拒絕過幾次,可對她一點作用都沒有。
“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喜歡你。”鄭姍對他說。
現在,他已經決定和鄭姍認真開始了,白雁說男人不能讓愛自己的女人傷心,他要對鄭姍負責。
車門邊風大,他拉著鄭姍進車廂。鄭姍沒有動彈。
“你愛她!”鄭姍看著他的眼睛。
他沒有否認,微微一笑,“我現在的女朋友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