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隊說聲“明白了”,忽地站了起來:“於隊,你進來一下。”
我心裏那個踏實啊!哈哈,魏小子,這會兒你叫我爺爺我也饒不得你啦。
於隊板著麵孔進來了。楊隊一拍桌子:“好了,落實了!你馬上帶紀委會的人去監舍查找凶器,找到了就砸魏長興嚴管。先去車間給他砸上捧子,快,別讓他狗急跳牆。對了,先不要讓辛明春知道這件事情。”
“什麼事兒?”我繼續裝糊塗,故意大聲插話說,“我可不知道刀子是個什麼來曆啊。”
楊隊遞給我一杯茶水,朝我猛力點了一下頭:“胡四,好樣兒的!就應該大膽地站出來跟壞人壞事做鬥爭。你回去以後不要跟別人亂說什麼,你們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我大概問了個明白,希望你不要不相信政府,政府堅決不允許搞這套私設公堂的把戲,不管他是誰,包括辛明春。好了,你先回去吧,回去繼續麵壁,你的事情跟這個是兩碼事兒,再麵兩天壁就輕裝上陣。”
你們想結束,我還沒完呢……我裝做很害怕的樣子說:“楊隊,老鍾不會再找我什麼事兒吧?”
楊隊笑了:“你啊你,你就不能像個男人樣嗎?鍾世奎我讓他陪你麵壁去。你順便去把他給我叫來,我再問問他,這事兒還沒完呢。”
我連忙搖頭:“楊隊,我不能去叫他,我這一去叫,他還以為我跟你告他打我呢。”
楊隊擺了擺手:“就你聰明啊?好,一會兒我帶他回監舍。”
好,你一去監舍,這口子就亂啦,起碼老鷂子不會懷疑我“點眼藥”了。
外麵陽光明媚,一群麻雀“唧唧喳喳”叫著盤桓在我的頭頂。
剛走到車間門口,於隊和另一個隊長就押著老魏出來了。
老魏臉色蒼白,硬著脖子衝於隊嚷:“你憑什麼這樣對待我?憑什麼!”
於隊笑眯眯地說:“憑什麼?你自己的心裏比誰都清楚。”
老魏厲聲宣稱:“你太粗魯,我不跟你這種人解釋!”掙紮著晃開於隊揪住他衣領的手,轉過頭來,疑惑地盯了我一眼。
我衝他點了一下頭:“魏哥,你這是要上哪兒去?”
老魏反手戴著捧子,彎著腰扭了扭身子,似乎有點兒不知所措,含含糊糊地回答:“誰知道怎麼回事兒,誰知道呢?這就要砸我嚴管呢……我幹什麼了我?”
我走過去,給他整理了整理被拉扯得有些變形了的衣服,輕聲說:“穩住架兒,沒什麼大不了的,嚴管才到哪兒?反正都是打勞改,在哪兒都是一樣的打……哎,是不是因為剛才你要打宮小雷的事兒?”
“我沒打他呀,”老魏硬著脖子大聲嚷嚷,“老子是個出名的好脾氣,哪能幹那樣的事情?我就是打了他,還至於這樣嘛!”
“魏哥你可千萬別這麼說話,”我瞥了於隊一眼,故意提高了嗓門,“不管怎麼說,打人也不對嘛,你還吆喝著打什麼打?難道政府還支持你們打架嗎?”
看來老魏還就是有點兒缺腦子,支棱著脖頸,瞪著我說不上話來了。
於隊上前推開我,揪著老魏的衣服往前拖去。
看著老魏的背影,我嘿嘿笑了:活該,昨天晚上你差點兒把你大爺我嚇死呢。
我邁著愜意的步子溜達進了車間。車間裏隆隆的機器聲震得我的耳朵陣陣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