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回到學校住所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通過與林采薇的交談,王越算是真正了解了修仙者的世界。在後來的時間,他詢問了一些自己所悟的內容,也印證了他在修行上的想法。這同時也著實讓林采薇很是吃驚了一番。
但是,對於他身上懷揣的《注解靈樞》一事,他卻始終絕口未提一字。自從林采薇向他坦誠了修行之路的艱難,他便是已經想到,這本馬玄台的靈樞圖譜,已然是修行法決中的至寶。身懷重寶,不得輕易示人,這點簡單的道理他還是很明白的。懷信和尚和林采薇的出現,始終還是很突兀的。雖然那二位對自己並未有過任何惡意,但是,這期間經曆的事情多少還是有點被人算計的感覺,多一點防人之心總還是好的。
現在已經進入了子夜時分,王越此時盤腿而坐於他那棟樓的天台上。暑假期間,這棟樓寂靜得如同死去一般。坐在天台上,仰望著天空,天空剛被雨水洗刷過,更加覺得深邃寬廣,同樣也更讓人覺得這天台似乎要與天地融合一般。這裏還真是個入定修行的好地方。
“如是我聞時,佛告須菩提。易筋功已竟,方可事於此。此名靜夜鍾,不礙人間事。白日任匆匆,務忙衣與食。三餐食既竟,放風水火訖。抵暮見明星,燃燈照暗室。晚夕功課畢,將息臨臥具。大眾鹹鼾睡,忘卻生與死。明者獨驚醒,黑夜暗修為。撫體歎今夕,過去少一日。無常來迅速,身同少水魚。顯然如何救,福慧何日足,四恩未能報,四緣未能離,四智未現前,三生未皈一。默視法界中,四生三有備,六根六塵連,五蘊並三途,天人阿修羅。六道各異趨,二諦未能融,六度未能具。見見非是見,無明未能息。道眼未精明,眉毛未落地。如何知見離,得了涅盤意。若能見非見,見所不能及。蝸角大千界,焦眼納須彌。昏昏醉夢間,光陰兩俱失。流浪於生死,苦海無邊際。如來大慈悲,演此為《洗髓》。須侯《易筋》後,每於夜靜時,兩目內含光,鼻中運息微,腹中寬空虛,正宜納清熙。朔望及兩弦,二分並二至,子午守靜功,卯酉幹沐浴。一切惟心造,煉神竟虛靜。常惺惺不昧,莫被睡魔拘。夜夜常如此,日日須行持。惟虛能容納,飽食非所宜。謙和保護身,惡癘宜緊避。假惜可修真,四大須保固。柔弱可持身,暴戾災害逼。渡河須用筏,到岸方棄諸。造化生成理,從微而至著。一言透天機,漸進細尋思。久久自圓滿,未可一蹴企。成功有定限,三年九載餘。從容在一紀,決不逾此期。心空身自化,隨意任所之。一切無掛礙,圓通觀自在。隱顯度眾生,彈指超無始。待報四重恩,永減三途苫。後人得此經,奉持為宗旨。擇人相授受,叮嚀莫輕視。”
王越參禪入定,定然忘我,不見不聞。雖隻有幾篇《洗髓經》圖譜,然經文本天成,自然映入了他的神識當中。起初,他隻覺得周身清明,一段段的古老的滄桑感覺襲入心頭。那一句句的法決,不在眼中卻勝似在眼中。接下來,王越入定越來越深,甚至已經與爐鼎色身失去了聯係。
就在他覺得與身體失去了聯係的同時,他也同時找到了自己的身體。這話怎麼說呢,什麼叫做失去了聯係,又找到了。這就如同人在做夢的時候,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心慌意亂,似是死了,魂飛了,然後突然驚醒,一身大汗,發現原來是個噩夢。而唯獨不同的是,王越並沒有驚醒,更沒有一身大汗。他隻是覺得自己從另一個角度看到了自己的身體,他看到了自己的軀幹,四肢,頭,甚至眼睛,耳朵……。他精力稍一集中,便透過了自己的軀體,看到了那一顆火熱的,強勁的心髒。甚至他還看見了那裏麵奔流的血液。
王越一直沒有醒來,他也用不著醒來,因為這時他入定和醒來的區別已經不大。入定,便隻是為了看得更清楚。
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手太陰,手陽明和足陽明的經脈剛勁有力,通暢自如。而其他的經脈卻雖然氣血遊走,但僅僅是行走在如同一條管道一般,沒有絲毫的生氣可言。
他靈機一動,神識直接掃向手中的靈樞圖譜。一幅幅的經絡圖形,如同活了一般,沿著一定的路線,遊走不定。他將這遊走不定的圖像,直接投入神識深處。不過一盞茶功夫,足太陰的經脈便凝煉成功,而且下一條手少陰的關口也開始蠢蠢欲動。王越一不做二不休,照樣依葫蘆畫瓢,接著凝煉下一條經脈。與此同時,他分出一半的神識,掃向林采薇給他的形意拳譜。就這樣,經脈的走形,帶著一幅幅動物爭鬥的情形,銘印入經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