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良宵感覺自己像是被掛在了懸崖上麵的鋼絲上,左是死,右也是死。除了痛痛快快的幹了,別無它法。
其實並非如此,她隻要說聲不舒服,周錦宸不會為難她。
可良宵是真的不願意像周錦宸示弱,而且兩個人婚後第一次冷戰住院的那件事,好像在心裏留下了陰影。從那以後,良宵就是身體在不舒服,病的再厲害,也咬著牙一個人硬挺著。周錦宸不問,她就絕口不提。
“嗬……”就在這個時候,周錦宸輕聲笑了出來。他之前就已經喝了不少,這三杯酒下肚,量就有些高了。一雙醉意朦朧的眸子漆黑,看向良宵的眼神裏習慣性地流露出一種寵溺縱容的情緒。
“良宵……”他輕聲開口,低沉中略帶嘶啞的聲音像是在呢喃,“我都喝了三杯了,你動也不動一口,太不給叔叔麵子了吧!”
叔叔……
良宵聽見那兩個字,單薄的身體猛地顫了顫。心中鈍痛,頓時一陣酸楚。
那是她對周錦宸特有的昵稱。良宵第一次見到周錦宸的時候,是在自己表哥家裏,那時的良宵,還是個無憂無慮生活在象牙塔裏的小女孩兒。算起來,周錦宸比良宵大了將近十歲。當時,她看著那個英俊且舉手投足都透著成熟氣質的男人,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甜甜地喊了一聲“叔叔”。
後來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良宵每次撒嬌,都喜歡抱著周錦宸的脖子甜甜的喊他叔叔。
這人現在分明是故意提的這個。
隻是,兩個人走到了今天這一步,說那些有的沒的,還有什麼意義。
良宵眨了眨眼,忍下眼中的濕意。然後輕輕籲了口氣,勉強笑著,端起了杯子,“周總這是哪裏的話,您都連幹三杯了,我要是再不喝,豈不是抬不識抬舉了。”說完,仰起頭,將杯裏的液體連同胸口陣陣的憋悶和刺痛,一同咽下了肚子。
剛剛冰鎮過的啤酒灌進胃裏,清涼過後是火辣辣的疼。像是火燒刀絞一樣,連食道都跟著一下一下的抽著痛。
頓時眼前一片黑暗,良宵閉著眼放下酒杯,覺著身子發軟,攤在椅子上緩了好一會兒才覺著漸漸恢複了些力氣。
周錦宸心裏一疼,立刻後悔不已。他這麼幼稚的行為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讓良宵難受,然後他自己也跟著一起痛麼?
“良宵……”他低歎了一聲,看著良宵小臉兒煞白,渾身發顫的樣子,再回想起剛才她手上冰涼的溫度,隨即意識到有些不對。
“良宵,你怎麼了。”周錦宸眉峰緊鎖,眼睛裏寫滿了擔憂。
伸出手去扶良宵的肩膀,結果還沒等碰到她,良宵便猛地站了起來,一臉痛苦的模樣捂著嘴轉身衝向了門口。
“良宵!”周錦宸急忙呼啦一下起身,拔腿跟了出去。走的太急,刮倒桌邊的杯盤碗筷,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