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梅隆皺了皺眉頭,陰鬱的道:“潘森!‘穿心之矛’潘森!曾經和‘無畏將軍’蓋倫打了個平手的男人。”

樂芙蘭聞言也皺了下眉頭,道:“這麼說來,他的實力比起卡特琳娜也弱不了多少了?”

卡梅隆不沒有回答樂芙蘭的話,而是攤開手心,像一個賭徒望著揭開的骰鍾一樣盯著手心的金幣道:“最麻煩的是,他現在被斯維因接進了‘策士統領府’。”

樂芙蘭卻不再理他,推案而起,道:“他既然來了,就一定會來看看他的義兄,不是麼?而斯維因這樣小心翼翼的人,是不會準許他做這種危險的事的。對不對,我親愛的公爵?”

卡梅隆錯愕的看著樂芙蘭道:“你也知道潘森和我是結義兄弟?”

樂芙蘭“嗬嗬”嬌笑著朝外走去:“你迫切的想知道的事,就一定有人迫切的想告訴你。您說是嗎?公爵!”說完不理卡梅隆複雜的臉色,身影一閃,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午夜的諾城內外分明,外城那些中低階層的人們為了明日的工作早已就寢時,一河之隔的“憲政酒店”卻燈火輝煌,熱鬧非凡。這裏聚集了幾乎所有的諾誠“精英”人士。他們是中高級政客,各地來的富商,一些留戀塵俗繁華的高級法師,甚至還有享受他們勝利果實是詐騙犯和符文走私販子。

而此時,諾誠的護衛軍的第一統帶傑裏柯正坐在城郊“憲政酒店”對麵的“祥和酒家”裏,一邊望著對麵人來人往的大酒店,一邊等待著老板給他上他最喜歡的“油煎黑塘虱”。

傑裏柯今年才二十一歲,比他的頂頭上司瑞文小了六歲。但正是這不起眼的六年使他錯過了離他最近的一次參加戰爭,也失去了表現他勇敢的機會。可是,比瑞文幸運的是,他有一個好的出身;他的父親是西線軍事重鎮“皮爾曼夫”的一名高級軍官。因此他才得以在一出道就擔任了瑞文的副官。在瑞文被調回諾誠擔任護衛軍統領之後,他很快便被任命為護衛軍的四個統帶之一。而他的管轄區域,正是問題最多的“憲政酒店”這一帶。曾經是戰場勇將的瑞文將軍是出了名的“油鹽不進”;一旦被她發現了的犯罪活動,不管是誰,哪怕是城邦副統帥兼她的好友卡特琳娜小姐也不能阻止她消滅罪犯。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傑裏柯來緩衝一下了。傑裏柯的雙親都是名門出身,他本人可以說是在城邦裏政客們的各種交易案例的熏陶下長大的。他知道什麼時候該閉上眼睛,什麼時候該保持清醒。當然,還有那位大人對他的青睞有加,他才得以年紀輕輕的做到了這個位置。

祥和酒家的老板杜魯夫先生一臉諂媚的笑容,手裏端著一份“油煎黒塘虱”小心翼翼的走向傑裏柯。這個年輕的軍官是他的常客,雖然他也很好奇;以傑裏柯的身份更應該坐在對麵的“憲政大酒店”,而不是他這個供“憲政大酒店”裏顧客們的車夫走卒們消磨時間等待主子的“祥和酒家”。但作為一個老牌的諾誠人,特別是一個老牌商人,他深知好奇心對人是絲毫沒有好處的。想當初,他祖父的祖父在這裏建這個小酒店館時,這個小酒館曾經叫做“忠君酒店”。“忠君”之名固然很好,在皇朝鼎盛的年代也曾鼎盛過一段時間,甚至一度與對麵還叫做“保皇酒店”的“憲政大酒”店分庭抗禮。可是在他的祖父晚年的時候,“大變革”開始了,政治關節相對薄弱的“忠君酒店”首當其衝。閣樓亭台被暴徒燒毀,錢財也被“革新派”的政治新貴們勒索一空。到老頭子臨死的時候,當年繁盛一時的“忠君酒店”隻剩下一片白地。在他臨終之前,他把自己嘴裏的八顆金牙拔了下來,才讓後人在這片白地上重建了這座“祥和酒家”,他的臨終遺言說:世上最為無恥冷血的動物就是政客。可憐世人還把他們當做聖人!

杜魯夫不知道他的祖父為何會在臨死前發出這樣的感慨,自然也不能理解。可自他祖父之後,他的家族的人再也不願和官員們打交道了。“不遠,不近,該給的好處給他們,但永遠不要追隨於他們。”這是杜魯夫的父親定下的規矩。杜魯夫一直都奉行不改。所以,盡管傑裏柯是這裏的常客,但他從未刻意與之結交。

“您的‘油煎黒塘虱’!大人!”杜魯夫把盤子放到桌子上,用胸前的圍巾擦了擦手道。

傑裏柯聞言把望向窗外的目光收了回來,向杜魯夫笑道:“每次都麻煩老板親自上菜,真是不好意思啊!”

杜魯夫用圍裙擦著雙手,憨厚的笑道:“不敢!不敢!”

傑裏柯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揮揮手讓杜魯夫退了下去。他此時可沒心情去管杜魯夫的心裏在想什麼。即便知道,恐怕也隻能苦笑一聲而已。而今的諾誠中下階層的公民們對城邦的中低級管理者失望,已經不算是新聞了。曾經有人說過,這是城邦隱蔽而又致命的傷口。傑裏柯對此深表讚成。

傑裏柯一邊品嚐桌子上的美味,一邊凝神聽著窗外的動靜,即便是透過酒館裏嘈雜的粗言穢語,他也聽到了窗外的夜鴉刺耳的叫聲;沒錯長兩短—長!他的目標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