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禦誠給女兒盛了一碗湯,笑著放到她麵前:“總之,總算證明你是清白的。”
他望著扶桑的側臉,“我聽說,傅先生明天又要回蘇黎世了?”
“嗯。是的。”
榮禦誠點點頭:“我原來還想親自登門道謝,傅先生這次幫了咱們家一個大忙。”
榮扶桑想起那天在車廂裏,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對話。
她是後來才明白到:原來傅洐是打算用學籍和簽證作為交換,條件是讓她與他訂婚。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在聽了她那番話之後,這個男人又突然改變了想法。
傅洐與陸擎恒真的很不同。
他對她,寬容大方到了極致。
不像陸擎恒,總是用盡辦法來逼她。
榮扶桑心不在焉地喝著湯,喝了沒幾口就放下了碗,她抬眸看了好幾次張靜,欲言又止。
終於,在陳媽給她盛飯的時候,榮扶桑輕垂下眸,道:“如果,我想請你替陸擎恒辯護,你願不願意?”
張靜滿臉意外地望著她:“扶桑,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榮禦誠也慢慢放下了手中餐具。
榮扶桑捏著筷子,默數著碗中的米粒,良久,道:“你沒有聽錯,我希望你替他辯護。他絕無可能去殺榮梓怡。”
張靜將目光移向一旁的榮禦誠。
榮禦誠看了眼扶桑,然後道:“吃完飯,我帶你去醫院看看你二叔。你去看看,他被陸擎恒打成了什麼樣。他能這樣待你二叔,為什麼就不可能下手去害梓怡?”
“扶桑,你還太年輕。你不知道這個世道,人心究竟有多險惡。”
榮扶桑看了眼榮禦誠。
柔和光線下,他的半白發絲顯得格外刺眼。
榮扶桑一直覺得自己與父親之間從無隔閡,他們是世上最親密的家人。
但這一刻,她揉了揉眼睛,又情不自禁地眯起雙眸。
怎麼就看不清了呢。
怎麼會突然覺得榮禦誠的麵目變得那樣模糊?
雙眸間不知為何漸漸蘊藏起絲絲霧氣,她錯開眸,輕推開手邊碗碟:“我吃飽了。”
說完,轉身上了樓。
走到二樓轉角,卻又默默地走回到樓梯口,從一個小小的方形空隙裏觀察著不遠處餐桌旁的榮禦誠和張靜。
張靜的臉上寫滿了小心翼翼,端著一碗湯,遞到榮禦誠麵前:“扶桑還小,她不懂事,你別與她見識。”
榮禦誠沉著臉,揚臂一把拍開了她的手。那滾燙的熱湯燙的張靜的手一瞬間就起了水泡,又紅又腫。
張靜戰戰兢兢地,一動也不敢動。
這時,榮禦誠卻忽然抬起了雙眸,將視線望向樓梯口。
榮扶桑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榮禦誠還是看到了榮扶桑白衫的一角。他收回目光,沉默地吃著飯。
一直到碗中米粒不剩,他才緩緩放下筷子,一邊輕擦著嘴,一邊對張靜道:“就照扶桑說的,你去給陸擎恒辯護。”
張靜:“可是……”
榮禦誠冷冷掃她一眼,張靜瞬間噤聲。
他又招來陳媽,吩咐道:“把飯菜給扶桑送房間去。這孩子,餓著肚子怎麼行,到時候又要鬧胃疼。”
說完,便起身離開了家。
一直到坐上車,榮禦誠的臉色才漸漸陰沉下來。
陸擎恒這個王八蛋,居然想出這樣陰損的招數,來挑撥他與扶桑之間的感情……